“不可!九爷此言差矣!将满朝文武拘于宫中,成何体统?”
“是啊,我等皆有公务在身,岂能无故滞留?”
“宫门封闭,消息不通,若宫外有变,如何应对?”
“此举太过孟浪!查案当有章法,岂能如绿林行事般莽撞?”
反对声此起彼伏,许多官员脸色都变了。
这其中,有单纯觉得此举不合规矩的,有担心耽误自己事情的,更有一些……眼神闪烁,面露惶急,袖中的手微微颤抖,显然胤禟的话戳中了他们最害怕的环节——来不及报信,来不及处理手尾!
康熙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那些反应激烈的官员,将他们的神态尽收眼底。
他心中本就因消息被隐瞒而恼怒,此刻见有人如此惶急反对,疑心更起。再想到胤禟分析的“打草惊蛇”,深知此刻确是争分夺秒的关键时刻。
规矩?体统?在铲除这等动摇国本的毒害面前,都可暂且放在一边!
“够了!”康熙一声断喝,压下了所有嘈杂。他目光灼灼地看向胤禟,这个儿子平日里看似闲散,关键时刻竟有如此决断和见识!
“胤禟所言,甚合朕意!非常之时,当行非常之事!”
康熙当机立断,猛地站起身,“传朕旨意:即刻起,封闭紫禁城各门,无朕手谕,任何人不得出入!文武百官,暂留乾清宫偏殿及附近朝房,由御前侍卫统一照看,一应饮食供应,不得怠慢!待初步事态稳定,再行放归!”
“胤禟!”
“儿臣在!”
康熙从腰间解下一块蟠龙玉佩,那是他随身信物,可调御前侍卫,见此如见朕亲临。
“朕将此佩赐你,再予你王命旗牌!着你即刻点齐三百……不,五百御林军精锐!持朕手谕,可调用顺天府、步军统领衙门一切人手配合!
依你判断,直扑要害!给朕狠狠地查!无论查到谁,先锁拿了再说!朕倒要看看,是谁在朕的眼皮子底下,行此亡国灭种之事!”
“儿臣领旨!定不负皇阿玛信任!”胤禟上前,双手接过尚带体温的蟠龙玉佩和王命旗牌,感受到其中沉甸甸的分量与杀伐决断之权。
他转身,目光冷冽地扫过神色各异的百官,最后在脸色微白的胤禩和垂眸不语的胤禛脸上略微停顿,旋即大步流星向殿外走去,朝服下摆带起一阵凛冽的风。
殿外,阳光正好,胤禟却只觉得心头一片冰火交织。他知道,这一出去,便再无回头路,必将掀起一场席卷京城的风暴。
但他更知道,这是将德嫔、乌雅家、白莲教,以及那些藏在福寿膏背后的魑魅魍魉,一并拖到阳光下暴晒的绝佳机会!
“何玉柱!”他低声唤过心腹太监。
“奴才在!”
“你速去,按我们之前拟定的名单,引导御林军,分头行动!重点:乌雅家别院、西城‘潇湘馆’、南城几处隐秘仓库……还有,派人盯住安亲王府几个与八福晋往来密切的管事家门,暂不惊动,但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!”
“嗻!”
“老刀的人呢?”
“已在宫外候命,随时可以接应指引。”
“好!告诉他们,立功的时候到了!动作要快,下手要准!”
胤禟翻身上马,手中高举蟠龙玉佩和王命旗牌,身后五百名盔明甲亮、杀气腾腾的御林军精锐轰然应诺,马蹄声如雷鸣般响起,冲出宫门,直奔那隐藏着无尽罪恶与阴谋的京城街巷!
乾清宫内,被暂时“请”到偏殿和朝房的大臣们心思各异。索额图与明珠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与凝重。
他们没想到,康熙会如此果决,更没想到,平日不显山露水的胤禟,会在此刻爆发出如此惊人的能量。
而那些心中本就忐忑不安的官员,更是如坐针毡,脸色灰败,不断试图向外张望,却又被持刀而立的御前侍卫冷冷的目光逼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