觉察到赵清波归来,范清源缓缓睁开双眼,眸中无喜无悲,只淡淡道,“南城之行,空手而归?”
赵清波也不惊讶,师兄修为通玄,能窥得几分天机实属寻常。
他打了个稽首,在对面蒲团坐下,苦笑道,“师兄明鉴。那《河洛图》渺无踪迹,看来是与我福缘浅薄。”
范清源微微颔首,不再言语,只是伸出枯瘦的手指,自旁边一个紫檀木匣中,取出了三枚油光润泽的古旧龟甲。
那龟甲之上,天然纹路交错,仿佛暗合某种天地至理。
他也不多言,将龟甲置于掌心,闭目凝神,口中念念有词,乃是晦涩难懂的古祷文。
静室之内,霎时间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,唯有香炉中一缕青烟笔直上升,凝而不散。
赵清波屏息凝神,知道师兄是要以最古老的筮卜之法,为他推演《河洛图》的线索。
片刻之后,范清源将掌中龟甲轻轻一抛。
三枚龟甲落在铺着玄色绸布的矮几上,发出清脆而悠长的撞击声,滴溜溜转动不休,其轨迹看似杂乱,却又隐隐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韵律。
范清源双目骤然睁开,紧盯着那三枚最终定格的龟甲,手指飞快地掐算,眉头时而紧蹙,时而舒展,口中喃喃,“乾位动摇,坎水潜隐……灵光晦暗,却非无迹……有龙蛇起陆之象,藏于九衢红尘……”
静室内的光线似乎都黯淡了几分,唯有那三枚龟甲上的纹路,在玄玑子眼中仿佛活了过来,交织成一幅幅模糊而变幻的图象。
良久,玄玑子掐算的手指猛地一顿,眼中爆射出一团精光,直射向东方,那正是汴京城的方向!
“师弟,”此刻范清源的声音带着一丝空灵与缥缈,仿佛从天外传来,“卦象显示,《河洛图》之因果并未远离,其气机虽晦涩如尘沙掩玉,然天机牵引,隐隐指向……汴京!”
“汴京?”赵清波一怔,“上次你卜卦说是在观外南城,这次又跑去汴京了?”
“非也。”玄玑子缓缓摇头,目光深邃,“你此前所寻,或只在‘形迹’。而卦象所示,乃其‘因果’与‘契机’所在。图未必显形于市井,然得其线索、引动其现世之机缘,必落于汴京之局中。”
“且此局……水浑浪急,龙蛇混杂,有浩然气,亦有冲天怨,有新生机,亦藏死劫煞。”
他话语玄奥,并未指明具体何人何事。
“师兄,可能再具体些?”赵清波追问。
范清源却已重新闭上双眼,气息归于沉寂,只余下袅袅余音在静室中回荡,“天机蒙尘,不可尽窥。卦象已明,缘法在你。去休,去休……”
赵清波知道再问无益,起身对着玄玑子深深一揖,“多谢师兄指点。”
他退出衍易庐,站在观前的石阶上,远眺那被一层薄薄云雾笼罩的、若隐若现的南城城廓。
心中已然明了,他的方向没错,或许是之前寻找的方式过于直接。
如今得了师兄这玄妙卦象的指引,他需得再入汴京,但此番,目光不能只盯着古玩旧籍,更要关注那汴京城内,一切不寻常的人与事。
《河洛图》的线索,或许就隐藏在这看似无关的红尘万丈之中。
他摸了摸腰间的朱红酒葫芦,眼中闪过一丝感兴趣的光芒。
“汴京……看来,贫道与你们这潭浑水,是注定要沾上一沾了。”
山风拂来,吹动他月白色的道袍,猎猎作响。
次日,赵清波便告别师兄,直接来了这汴京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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