隐藏在长安城各处的眼睛都准备看一场不亚于当年三王案的大戏。
谁知这大锣刚响,便是终音。
一纸制书自兴庆宫出:迁韦坚为缙云太守,褫夺其他一切职司、差遣、爵位;迁皇甫惟明为播川太守,褫夺一切职司、差遣、爵位。
接到旨意起,须带家人、随扈立即出发,不得有误!
圣人所发出的雷霆之怒,犹如旧历廿四载的那个冬夜!
可即使是当年的三王案,也是交由三司出面,历经三番会审才有最终结果的。
而这次竟是绕过所有程序直接贬斥。
显然是触到了李隆基的逆鳞。
韦氏彭城公房大宅之中一片愁云惨淡。
本来已上疏自辩的韦坚就像被人抽走了脊梁骨,已是瘫坐榻上。
其妻韦姜氏双眼垂泪,怀中小女儿目光懵懂,不知家中遭了何事,竟然平日里威严甚重的父亲变得如此模样。
几个血亲兄弟还未分家,也都在朝中各有职司,如将作少监、兵部员外郎等要紧位置。
他们群情激奋,也都纷纷上疏鸣冤。
可等来的不是赦免的诏书,而是跟随其兄长一起,统统遭到贬谪,统统被赶出长安。
二弟韦兰愤然道:“我们去政事堂找左相主持公道!”
“没用的。”
三弟韦冰摇头阻止:“若不是李相撒手,诏命如何能这么快下来?”
“我们就这么被抛弃了!?”
四弟韦芝有些不敢相信:“我堂堂京兆韦氏,如今大难临头,连一个帮忙求情的都没有!?”
韦姜氏语带哽咽道:“不如去求辛公!”
兄弟几人双眼猛地一亮。
自三王案三老臣殉国,其后宁王、信安王、岭南张九龄接连去世后,开元老臣已是飘零殆尽。
如今这偌大的长安城中,也只有太师萧嵩与太保辛思廉能有足够的面子说动李隆基。
但前者也是太子的铁杆,且远离实职多年,影响力已大不如前,要不然李林甫怎能让其活到今日?
而后者。。。。。。
“别为难辛公了,缙云是何地,尔等还不清楚吗?”
韦坚叹息道。
兄弟几人面面相觑。
天宝改元,废州立郡。
缙云便是当初之括州。
一代名将张守珪的贬谪之处,暴死之地。
圣人心中存的是何想法,简直昭然若揭。
以贬谪手段快速处理此事,李隆基怕是也存了不让其他力量干预此事的想法。
“那就如此束手就擒?!”
韦冰还是有些心有不甘。
“听说张使君当年是背部发疽而死,并不是。。。。。。。再说缙云又不是岭南。”
韦芝心中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幻想。
“唉~~这。。。。这是要重蹈当年驸马房旧事?!”
韦兰长吁短叹。
“不行,我去找其他房!那些叔伯总不能见死不救!”
韦冰话音刚落,就要夺门而出。
“混账!给我回来!!”
韦坚一声暴喝,顿时让在场众人全都止住动作。
亲爹没了,但是长兄如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