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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（第4页）

喘息灼热似火，我数三下，你往浴室跑。

她却在第三声枪响时反身压住他：不如赌一把——

抓过梳妆镜反射月光晃向狙击手，看谁先心软

黎明前的浴室雾气氤氲。

苏亦隔着满室水汽看沈知砚给手枪上膛，他赤裸的后背布满交错的旧伤，最新的一道还在渗血。当她伸手触碰时，他猛地转身将她抵在瓷砖上，枪管卡进她大腿内侧。

名单是假的。

水珠顺着他下巴滴在她锁骨，你早知道。

伤口是真的。

她抹开他腹肌上的血痕，为什么替我挡枪

花洒突然失控爆开，热水如暴雨倾泻。沈知砚的吻混着铁锈味落下来时，苏亦尝到了比硝烟更苦涩的东西。

监听耳机里传来姜铭的怒吼：砚哥！鹰组在转移据点！

沈知砚却扯断耳机线缠在苏亦手腕上，染血的唇印在她眉心：

恭喜，

他掏出刻着狐字的铜章按进她掌心，现在你正式成为我的共犯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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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知砚的高烧来得突然。

苏亦半夜被滚烫的体温惊醒，掌心贴在他冷汗涔涔的额头上，摸到一片灼热的战栗。月光透过纱帘，将他颤抖的睫毛投下蝶翼般的阴影。她刚要起身拿药，却被他突然攥住手腕——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节。

别去。。。。。。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，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，狐组。。。。。。全员撤退。。。。。。这是命令。。。。。。

苏亦僵在原地。

狐组。

这个在监听器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名字，此刻被他含在滚烫的唇齿间，像一句破碎的忏悔。

凌晨四点，苏亦在书房翻出了带锁的牛皮档案袋。

火漆印已经被沈知砚的鲜血泡软，她轻易拆开，抖落出一张泛黄的合影——六个穿中山装的年轻人站在码头上，最中间的少年沈知砚肩头搭着另一人的手臂。那个人的脸被刀划烂了，但胸前银怀表链的纹路清晰可见。

和沈知砚现在随身携带的那块一模一样。

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日期：二十二年冬·狐组初建，以及一行小字：

墨守其位，狐死首丘。

窗外突然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。苏亦猛地合上档案，却已经晚了——

沈知砚倚在门框上，烧得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手中的照片，左轮手枪在他指间泛着冷光。

知道为什么代号墨吗

沈知砚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。他一步步逼近，枪管挑起苏亦的下巴，滚烫的呼吸喷在她唇上：因为墨能覆盖一切。。。。。。包括血。

苏亦突然抓住他持枪的手按在自己心口：包括你杀过的每一个人

这个动作扯开了他的睡袍，露出肋下那道还渗着血的绷带——昨晚为她挡枪的伤口。沈知砚突然剧烈咳嗽起来，鲜血从指缝溢出，滴在她雪白的睡衣上，像一串早开的海棠。

包括。。。。。。他跪倒在地，枪械零件散落一地，我救不了的每一个人。

苏亦摸到了他后腰另一道陈年枪伤，弹孔形状与她抽屉里那枚铜质弹头完美吻合。

晨光刺破云层时，苏亦被铐在了铸铁床头上。

沈知砚已经恢复了那副斯文模样，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冷静得可怕。他正在给伤口换药，酒精棉擦过溃烂的皮肉时连眉梢都没动一下。

二十二年冬天，苏亦晃了晃手铐，金属碰撞声惊醒了窗外的麻雀，你杀了他——那个送你怀表的人。

沈知砚的剪刀突然戳进纱布深处，鲜血瞬间浸透绷带。他俯身捏住她下巴，药水味混着血腥气灌进她口腔：他代号狐，我亲手处决的。。。。。。第一个战友。

楼下突然传来尤清溪的尖叫：苏姐！松本的人包围了这里！

几乎同时，一颗子弹穿透窗玻璃，将沈知砚的怀表击得粉碎——表盘背面露出微型胶片，上面赫然是——鹰组潜伏人员名单。

枪声如爆豆般响起时，沈知砚解开了苏亦的手铐。

地下室通道通往后巷。他将染血的左轮塞进她手里，姜铭在第三个下水道口接应。

苏亦却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的陈旧弹痕——与沈知砚肋下的伤口完全对称：七年前霞飞路枪战，有个蒙面人替我挡了这枪。她拉过他的手按在伤疤上，现在轮到我问——

又一扇窗户爆裂，沈知砚将她扑倒在沙发后。弹雨中，她咬破他的下唇尝到血腥味：到底是谁在利用谁

尤清溪踹开房门的瞬间，苏亦看见沈知砚眼底有什么东西碎裂了。他颤抖的指尖擦过她眼尾，留下一道血痕：

活下去。。。。。。

他将狐字铜章拍进她掌心，然后亲手杀了我。下水道的腐臭味混着血腥气灌进鼻腔，苏亦的丝袜早已被污水浸透，每跑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。

沈知砚在前方两米处突然驻足，抬手示意时，袖口滴落的血在积水里绽开暗花。

姜铭应该在第三个岔口。他声音压得极低，枪口指向右侧黑暗，但有血腥味。

苏亦摸到墙上未干的血手印——五指张开的拖痕，像被人生生拽进深渊。远处传来铁栅栏晃动的吱呀声，她突然按住沈知砚扣扳机的手：等等。。。这是《马赛曲》的节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