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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7章 以牙还牙（第1页）

锁定明慧为直接加害乌灵珠的凶手后，胤禟心中沸腾的杀意与恨意并未因理智的约束而平息，反而如地火般在冷静的外表下奔涌，亟需一个宣泄的出口。

直接取其性命固然痛快，却非上策。

他要的报复，必须精准、狠戾，且要让她在最得意、最在意之处彻底崩塌，余生都活在痛苦与悔恨之中。

得益于之前撒下的银钱和布下的眼线，胤禟对八贝勒府内外的情形已掌握得颇为详尽。

前院那些依附胤禩的幕僚清客，看似光鲜，实则各有见不得光的软肋与破绽。

而后院的暗流，则因明慧的跋扈与胤禩的冷漠，早已是一潭浑水，只待有人投入石子，便能激起吞噬一切的漩涡。

这其中，去年才由康熙赐入府、却已近乎凋零的李佳侧福晋，引起了胤禟的注意。

李佳氏，出身汉军旗中等人家，去年选秀后被康熙指给胤禩为侧福晋。初入府时，因其温婉的样貌和柔顺的性情，也曾得过胤禩几分新鲜和怜惜。

然而，她并非胤禩真正偏好的明媚艳丽或聪慧机敏类型，加之性格过于怯懦内向，不懂争宠，那份浅薄的恩宠很快便淡了。

更要命的是，她这副柔弱可欺的模样，落在了善妒且手段毒辣的明慧眼中，简直是最好的靶子。

明慧先是寻衅挑错，动辄斥骂罚跪；后又利用管家之权，克扣其份例，调走其得用之人。

李佳氏忍气吞声，只盼着胤禩能主持公道。

可胤禩或因政务繁忙，或因不愿为个不甚喜爱的侧室与明慧争执，往往只是敷衍几句，甚至有时还嫌李佳氏“不够大度”、“惹是生非”。这份纵容，让明慧愈发肆无忌惮。

最终，导火索源于一次微小的冲突。李佳氏请安的时候不愿意听明慧的话自闭小院，明慧便诬陷是她心怀怨望，故意诅咒嫡福晋、妨害子嗣的骇人罪名。

她以“肃清后院、以儆效尤”为名，命心腹嬷嬷强行给李佳氏灌下了极寒凉阴损的汤药。

那药性凶猛，不仅令李佳氏当时便血崩不止，险些丧命，更彻底毁了她的胞宫，再无孕育可能。

事后，为掩盖罪行，明慧更坐实了李佳氏“谋害嫡福晋未遂”的罪名，将其幽禁在府中最偏僻破败的院落，形同废人。

胤禩对此事心知肚明，却只是沉默，默许了明慧对李佳氏和她日渐败落的娘家的后续打压。

在他眼中，一个不得宠且再无价值的侧室，远不如稳住明慧及其背后安亲王府来得重要。

如今的李佳氏，如同活在人间地狱。病痛缠身，形容枯槁，昔日微弱的温婉早已被刻骨的怨恨与绝望取代。

支撑她苟延残喘的，除了对娘家残存的一丝牵挂，便只剩下一口不甘的怨气——她恨明慧的毒辣，更恨胤禩的冷酷无情。

胤禟得知李佳氏的遭遇，心中并无多少同情，却敏锐地意识到，这是一把被仇恨打磨得无比锋利的刀，一把早已被胤禩和明慧亲手抛弃、无需珍惜的刀。

若能用之，必能直插敌人心窝。

他命手下最机敏的管事，通过早年埋在李佳氏院中一个受过其小恩、如今也被边缘化的粗使婆子，将消息递了进去。

没有虚言安慰，直截了当：可助她向明慧复仇，事成之后，会设法牵制胤禩，使其无暇追究，并保她娘家暂时平安。

消息送入那阴冷破败的院落不过两个时辰，回复便传了回来。出乎意料地快，也出乎意料地决绝。

那粗使婆子转述李佳氏的话时，声音都在发颤：“侧福晋说……她答应。问需要她做什么？她还问……有没有法子，能让那毒妇也尝尝再不能做母亲的滋味？要快，要狠！”

回报到胤禟这里，连他都微微一顿。

“她就不思量后果？明慧若只是小惩，事后反扑，她如今这境地，岂有生机？”胤禟问那回报的管事。

管事躬身，低声道：“回爷的话，那婆子说，李侧福晋听完条件，只沉默了片刻，便低低地笑了起来，声音嘶哑得吓人。

她说……‘我这样子，活着与死了有何分别？早该下去陪我那未出世的孩儿了。若能拉着那毒妇一起下地狱，或者哪怕只毁了她最在意的东西，我这条残命，就算值了。

至于事后？’她冷笑一声，‘八爷不会让我活到那个时候的，我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。左右是个死，不如死得痛快些，还能拉个垫背的。’”

破釜沉舟，死志已明。胤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，旋即被冷酷取代。也好，这样心无挂碍、只求同归于尽的棋子，用起来才最是顺手，也最不留后患。

“告诉她，我们不出面，也不提供药物。但她若自己有门路弄到‘合适’的东西，并保证能送到明慧跟前，我们的人可以替她扫清一些障碍，并让八爷那几天，忙得顾不上后院。”胤禟吩咐道。

他不想留下任何直接关联的证据。

很快，李佳氏那边传回消息：她早年被幽禁前，因心中恐惧不安，曾暗中攒下一点银钱，托一个早已被放出府、但念旧情的老嬷嬷，在外偷偷踅摸了一包据说能让人“落胎”的药材，本是想留着万一明慧再对她下毒手时鱼死网破用，一直藏在极其隐秘处。

如今，正好用上。她要求不多，只希望胤禟的人能确保，在事情发生前后，胤禩被前院的“大事”牢牢绊住，分身乏术。

胤禟应允，并开始着手布置前院的“乱局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