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皇点头:“百姓不是不愿交粮,是以前交的粮不知道进了谁的口袋。现在他们知道,交的粮食是养自己的兵,修自己的路,建自己的学堂——他们愿意”。
“说到学堂”,礼部陈子龙接话,“北京城原有国子监、顺天府学等官学七所,私塾百余家”。
“按陛下旨意,全部改为公立学堂,现在北京有中学堂九所,不过学生却不多”。
他补充道:“毕竟我们的教材全部重新编写,不教八股,不教空洞的仁义道德,教识字、算数、地理、历史”。
一个将军嘟囔道:“不教四书五经了?”。
“教,但不全教”,陈子龙解释,“孔子的‘有教无类’,孟子的‘民贵君轻’,这些好的思想要教。但那些‘君为臣纲、父为子纲、夫为妻纲’的糟粕,一律剔除”。
夏皇插话:“王将军,你觉得不该?”。
那将军想了想,摇头:“该!我闺女以前在家里,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现在也能上学堂了——挺好!臣就是觉得有点不习惯”。
众人都笑了。
确实,这个新时代,有太多让人“不习惯”的地方,特别是人人平等的说法,大夏实际还是分成了三六九等,只不过保证了普通人的人身自由。
但正是这些“不习惯”,才是变革的真正意义。
就在大家随意闲聊的时候,殿前侍卫高声通报:“陛下,修罗卫指挥使萧将军回来了!”。
北京城已陷入沉睡,唯有紫禁城西北角的武英殿——如今的大夏军机参谋司——依然灯火通明。
殿外风雪呼啸,殿内炭火正旺,将两个对坐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,拉得很长。
萧破奴摘下沾满雪霜的狐皮帽,露出被草原风沙雕刻过的脸庞。
三十多岁的年纪,眼角已有深刻的纹路,但那双眼依然锐利如鹰。
他解开黑色大氅,里面是修罗卫特有的暗红色战袍,衣襟上绣着银色的狼头徽记——这是夏皇特赐的标志。
再听到萧破奴回来的时候,夏皇就命令其余人回去休息,而他亲自带着萧破奴来到了这里,夏皇要亲自为萧破奴接风。
“陛下,臣回来了”。
他的声音沙哑,带着长途奔袭后的疲惫,也带着大胜之后的亢奋。
“坐”,夏皇指了指炭盆旁的两张椅子,“酒菜已经备好了”。
两张木椅,中间摆着一张小桌。
桌上是一盆热气腾腾的羊肉汤,两碟酱牛肉,一碟腌萝卜,还有两壶极品阆中大曲。
没有珍馐美馔,没有玉盘金樽,就像军中寻常的夜谈。
萧破奴也不客气,坐下后先倒了碗羊肉汤,咕咚咕咚喝下半碗,长出一口白气:“暖和了”。
“说说战况”,夏皇亲自给他倒了杯酒。
“遵命。”萧破奴放下碗,眼中闪过战场上的锐光,“十一月初八,臣率修罗卫一万铁骑围剿洪承畴,在永宁城外五十里消灭了残明军队”。
他顿了顿,从怀中取出一幅手绘地图铺在矮几上:“而且草原上的残明军队也被臣消灭了,他们很狡猾,把营地设在乌尔逊河畔的河谷里,背靠山岭,易守难攻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