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未落。高长文“嗷”一嗓子,拔腿就跑。高峰则是抄起鸡毛掸子,拔腿就追。这也是来的宾客不多,且都是关系比较硬的好处,对此都是见怪不怪了。与此同时。后院。高阳推开后院书房的门,走了进去。高天龙并未坐在主位,而是临窗而坐,面前的小几上摆着一套紫砂茶具,茶水正沸,氤氲出朦胧的热气。“祖父。”高阳躬身行礼。高天龙一身常服,身形依旧挺拔,但他终究是老了,头发已然花白,脸上也带着一丝难掩的褶皱,唯有那双眼睛,在看向高阳时,锐利如昔。“来了?”高天龙指了指对面的座位,声音平稳的道,“坐。”高阳依言坐下,主动提起茶壶,为高天龙和自己各斟了一杯热茶。他扫了一眼小几上的棋盘,眉头一挑的道,“祖父此刻召孙儿前来,可是棋瘾发了,要孙儿陪着对弈一番?”高天龙闻言,摇了摇头道,“不下了,不能朝对方脑门上一击毙命的棋局,有什么意思?”高阳:“……”那这棋,还真是不下为好!高天龙端起茶杯,轻轻吹开浮叶,呷了一口,目光却始终落在高阳脸上,仿佛要透过高阳那平静的外表,看进内心深处。良久,他才放下茶杯,缓缓开口的道,“祖父找你前来,没别的事,只是想和你说说话。”“当然,若有些话你觉得不好,也可以不答,只是有些事堵在老夫心中如鲠在喉,不吐不快!”高阳盯着高天龙那一双极为深邃的眸子,不由得笑着缓和气氛的道,“祖父,您有话便问,孙儿能骗别人,但还能骗您吗?”“您这严肃的,孙儿都莫名有些紧张和好奇了。”高天龙直接忽视了高阳的这些话,直接出声问道:“推恩令,分化藩王,使皇室内部离心,此计,是不是你给崔星河的?”高阳闻言,眉头一挑。但极为干脆的点了点头道,“是。”“我听福伯说,那广陵王世子也来找了你,你收了钱,却又给他们埋下一个大坑,若按照你说的来破解推恩令,只会死的更快,这是真的吗?”高阳对此,再次点头。“是!”高天龙再问道,“那这一条鞭法,合并赋税,清丈田亩,断了无数胥吏豪强盘剥之路,此计,也是你给崔星河的?”“是。”高阳也渐渐变的有些严肃了。此刻。他似乎明白了高天龙的用意。高天龙目光不变,继续的道:“齐国使出釜底抽薪之计,欲挖我大乾根基,那‘谣言诛心’、‘送瘟神’的反制之策,还是你通过崔星河之手,献给陛下的?”“是。”高天龙深吸一口气,最后一问的道。“这几日,由崔星河献计,欲夺天下钱流,增强皇权的银行之策,依然出自你手?”高阳迎着祖父的目光,坦然道:“是。”高天龙深吸一口气,即便心中早有猜测,也有所听闻,但当亲耳听到高阳承认,心中仍是巨浪翻涌。他沉默片刻,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。“那你告诉祖父,你做这些,为的是什么?当真只是为了那点银钱?”这一次,高阳并未极快的回答了。他只是看着高天龙,没有出声。高天龙见状,叹息一声的道。“你有皇家一号会所,有肥皂,有白玉糖,有烈酒,还有辞官之前的慈善拍卖会,有坑来的那么多银子!”“毫不夸张的说,你只要不反,我高家府库里的银子,你几辈子也花不完,你若真贪财,大可做个富家翁,何必趟这浑水,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?”“论嗅觉,论对危机的敏感,天下何人能出你左右?猪一旦养肥了,是要被杀掉的,这个道理,祖父都懂,你难道不懂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