干脆就事论事,摇头道:
“若南中生乱,我方固然不算赢,但你方只怕也是输的。”
诸葛恪自然不服:“为何?”
麋威:“你可知,你主孜孜以求的‘蜀马’是怎么来的?”
诸葛恪一证,没懂。
麋威:“那我换个问法,你可知蜀马为何叫蜀马?”
诸葛恪失笑:“那马产自蜀地,自该叫蜀马!不然呢?”
“还真不然。”麋威摇头道。
“我刚刚说了,蜀中多良田,自古有天府美誉。”
“那请问。”
“如此良田,如此天府,不拿来好好种粮、植桑,反而拿来养马?”
“即便有不知粮谷布料贵重的愚夫蠢妇,终究也只是少数吧?”
诸葛恪闻言一想,居然无法反驳。
不由好奇:“那蜀马怎么来的?”
麋威:“蜀马本就是羌马!是胡马!”
“或产自雍凉,或出自汉嘉郡以西的化外小国!”
“只因益州南北皆通蜀道,胡商便贩马入蜀来换取其急需的粮食和布匹。”
“此马自蜀道而来,又自蜀道贩往关中乃至关东。”
“外地商贩鲜有人深究其源,才一直以蜀马相称!”
竟是如此?!
诸葛恪明显第一次听到这说法,不由啧啧惊奇。
“可即便如此,又与我主何干呢?”
“怎会没干系?”麋威轻嗤道。
“南中一乱,蜀道闭塞,马匹自然减少流入。”
“我主自用还嫌不足,哪还有余裕跟你主交换?”
“到那时,你主怕是只能冒险出海求马了!”
动乱从来都是贸易的大忌,古今皆然。
实际上,南蜀道的问题要到后诸葛亮时代。
一个叫张嶷的南中大将重新开通牦牛故道。
才得以解决。
而那条牦牛故道,很可能就是后世茶马互市的滥觞。
诸葛恪终于失声。
与其说他被说服。
不如说他被麋威的见识所惊到。
有种井底之蛙突然跳出了井口的震撼。
失神片刻才道:“那第一子……算打平?”
麋威懒得计较。
提醒道:
“快开船了,请落第二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