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爷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先下手为强。”赵德全一字一句道,“既然他已经动手,那我也不必再藏着掖着了。”
夜枭浑身一震,“王爷要……起事?”
“不。”赵德全摇头,“时机未到。我要做的,是试探。”
他走回书案,提笔蘸墨,在一张素笺上飞快书写。
写完后,吹干墨迹,折好,递给夜枭,“将此信,送到京城,交给兵部侍郎张汝贞。”
夜枭接过,犹豫道,“张侍郎……可靠吗?这些年他虽收了我们不少银子,但从未明确表态。”
“正因如此,才要试他。”赵德全道,“信中我让他举荐外将军,他若举荐,便是可用之人;若不举荐,或向朝廷告密……”
他没说下去,但眼中的杀意已说明一切。
“属下明白。”夜枭将信贴身藏好,“还有一事。那个雷克塞……如何处理?”
提到这个名字,赵德全眼中寒光再起,“查!给我查清楚,这个雷克塞究竟是什么人,背后还有谁。”
他冷哼一声,“江湖人最重什么?义气?名声?还是银子?”
“属下愚钝。”
“他们今日能因义气救人,明日就能因利益倒戈。”赵德全道,“去查清这伙人的底细,找他们的软肋。必要时……杀鸡儆猴。”
“是。”
“还有,”赵德全补充,“江宁那边,虽然据点被端,但人还在。传令潜伏在江宁的死士,暗中调查雷克塞动向,查清他们下一步计划。”
“我要知道,这些江湖人是自己要跟我作对,还是……受人指使。”
他说的“受人指使”,自然是指夏景帝。
夜枭领命,躬身退出暗室。
门合上,暗室中又只剩赵德全一人。
他重新坐回椅中,盯着跳动的烛火,思绪却飘回了二十年前。
那一夜,也是这样的烛火。
他被软禁在王府,门外是锦衣卫的重重把守。
母后托人送来密信,信上只有八个字:忍一时之气,待他日之机。
他烧了信,在烛火前坐了整整一夜。
那一夜,他想通了许多事。
皇位之争,从来不是比武艺、比才华,而是比心狠、比耐心、比谁更能忍。
所以他忍了。
忍了二十年。
二十年里,他眼看着夏景帝整顿朝纲,平定叛乱,开拓疆土,将一个大夏朝治理得井井有条。
朝野称颂,万民归心。
他嫉妒,他不甘,但他更知道,时机未到。
直到他的两个儿子出生。
直到各大门阀丛立。
夏景帝受益于门阀世家,也受困于门阀世家。
这些年他辗转腾挪,可终究没有走出门阀世家的影子。
那一刻,他知道,机会来了。
一个看似稳固实则暗流汹涌的朝廷,这就是他等待二十年的时机。
所以他加快了步伐。
加大死士训练规模,加紧拉拢朝中大臣,加速敛财蓄势……
可如今,这一切似乎都要暴露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