属官也恍然大悟,他蹲下身,用手摸了摸那冰冷的、被水浸泡的隔板,眼中爆发出劫后余生的光芒,“也就是说……只要破损不超过这些隔板的承受极限,船就不会沉?”
“理论上是这样!”老水手用力点头,“只要我们把进水的那个舱室尽量堵住,减缓进水,再全力排出其他舱室可能的渗水,这船……或许能撑住!”
这个消息如同强心剂,瞬间注入了所有幸存者的心中!
“快!集中力量,堵死左三舱的破洞!”
“其他人,检查其他舱室有无渗水,立刻处理!”
“排水不要停!”
希望重新燃起,求生的本能驱使着所有人行动起来。
尽管船身因为一侧舱室满载河水而依旧保持着明显的倾斜,但下沉的趋势,竟然真的被遏制住了!
这艘经历了刺杀、爆炸、进水的“漕安级”漕船,如同一个负伤的巨人,虽然姿态狼狈,步履蹒跚,却凭借着其独特的“水密隔舱”结构,顽强地漂浮在风雨飘摇的滴翠潭上,并未如很多人预料的那样倾覆沉没。
漕船上的救援在继续,而滴翠潭下西岸的争吵在继续。
“放你娘的狗屁!”
杨五原本就因李永春受伤而怒火中烧,此刻听到这有点侮辱性的话语,更是气得额头青筋暴起,他胸膛剧烈起伏,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变得高亢:
“瞧不起谁?!谁是码头扛包的?!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!我们是‘十贯盟’!十指连心,同气连枝的‘十贯盟’!!”
“十贯盟”三个字,如同三道惊雷,接连炸响在李南风的耳畔!
他原本如同万年寒冰般冷静的眼神,在这一瞬间,出现了剧烈的晃动!那冰冷的面具上,第一次出现了清晰可见的、名为“震惊”的裂痕!
十贯盟?!
是那个……那个他去年走镖时,在运河沿岸多次听闻其事迹,以漕工、脚夫、贫苦匠户为主体,专与欺压盘剥他们的漕帮、贪官污吏作对,讲究“一人有难,十家共担”,在底层百姓中声望极高,却又行踪隐秘,被官府视为心腹大患的组织?!
他弟弟所加入的……难道……难道就是这“十贯盟”?!
无数纷乱的念头如同潮水般冲击着李南风的大脑。
这刺痛让他瞬间回过神来,但心中的惊涛骇浪却并未平息。
他死死盯着杨五,又扫了一眼挡在喻万春之前的杨大,声音第一次失去了那份绝对的冰冷,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和……求证:
“十贯盟……你们是十贯盟?!你们……为何要救他?!”
他指向被护在后面的喻万春,语气充满了巨大的困惑和不解,“他是朝廷漕运司特使!是官!是你们这种人,最应该仇视的权贵之一!”
这是他逻辑上无法理解的地方。一个为底层百姓抗争的组织,为何要拼死保护一个朝廷高官?
这完全违背了常理!
除非……除非喻万春的身份,远不止表面上那么简单?
或者,十贯盟也并非他想象中那么纯粹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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