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夏景帝接下来的话,却让他心头一紧,“不过,淮水水道复杂,汛期将至,确有不测之险。喻爱卿乃国之干臣,一身系漕运革新之重,务必要确保自身安全。朕会谕令淮南路州县,予你勘验便利,并调派一队禁军护卫你沿途安全。”
“臣,叩谢陛下隆恩!”喻万春再次拜谢,心中却是苦笑。
禁军护卫?这看似恩宠却哪里是恩宠?明显就是监视嘛!
喻万春心里腹诽,夏景帝这老小子不地道!
他要实施金蝉脱壳,难度又增加了几分。
必须想办法在途中,寻机摆脱这些“护卫”。
就在这时,一个清朗的声音从文官队列前排响起:
“父皇,喻特使为国操劳,勇于任事,儿臣深感敬佩。”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出言者正是二皇子赵明礼。
他身着亲王常服,面容俊雅,气度雍容,此刻面带温和笑容,朝着御座行礼,又对喻万春颔首致意。
“哦?明礼有何见解?”夏景帝看向这个素来沉稳的儿子,语气缓和了些。
赵明礼从容道,“回父皇,漕运乃国之大计,儿臣平日亦多有关注。喻特使方才所言新船诸般测试,皆切中要害。”
朝堂上的臣工都知道,这是场面话,继续静静听他的后话。
“儿臣以为,此等关乎国计民生之要务,皇室亦当表示关切。且儿臣对舟楫水利之事,亦有些许兴趣。故而,儿臣恳请父皇,允准儿臣随喻特使一同前往,一则代表皇室慰劳沿途漕工,体察民情;二则亦可从旁观摩学习,了解新船之利,将来或可为父皇分忧。”
此言一出,殿内顿时安静了几分。
几位大臣微微蹙眉,而一些嗅觉灵敏的官员则目光闪烁,在二皇子、喻万春以及面无表情的大皇子赵明成之间来回逡巡。
二皇子此举,意图再明显不过,借机拉拢喻万春这位声望正隆、手握实权的改革派干将!
而现在的赵明成,在萧皇后的教导之下也是稳了许多,并未被人看出心中端倪,但是对于赵明礼的这一手,他也是有些意外的。
坐在上位的夏景帝的眼睛眯了一下,瞬间恢复了正常。
他岂能不知儿子们的心思?
大皇子有萧氏外戚支持,二皇子则更多依靠自身能力和部分清流文臣的欣赏。
如今喻万春俨然成为朝中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,谁能争取到他,无疑能在未来的储位之争中增添重要砝码。
眼神在赵明成与赵明礼身上扫过一圈,他心中有些不悦,这种结党营私是他最忌讳的。
但赵明礼的理由冠冕堂皇,难以直接驳斥。
他将目光投向喻万春,“喻爱卿,你意下如何?二皇子愿体察民情,观摩实务,亦是好事。”
压力瞬间来到了喻万春这边,而他心中早已警铃大作。
赵明礼的突然介入,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!
他此行是去‘诈死’的,岂能带着一位皇子同行?
且不说行动不便,万一过程中露出破绽,不仅计划失败,更会牵连无数!
更何况,他根本不愿卷入皇子之争的漩涡,他的目标是彻底脱离这个泥潭,而非投入另一个泥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