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糟的是,随着新政推行,市面上粮价飞涨。原先三贯一石的大米,不到一月就涨到了四贯。
而漕司强征的“折色钱”却不随市价调整,仍是两贯五百文一石。
这天傍晚,李永春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,远远听见院内传来哭声。
他心头一紧,快步进门,只见妻子搂着大儿子哭泣,小儿子躲在门后瑟瑟发抖。
“怎么了?”永春忙问。
王氏抬起泪眼,“粮店的刘掌柜派人来,说我们欠的三石米钱若明天再不还,就要收走房子抵债。”
“怎么会欠这么多?”李永春震惊。
“上月你生病,我不得已赊米度日。谁知粮价一天一涨,原本一石米的钱,如今只能买半石。。。”王氏泣不成声。
李永春颓然坐在地上。他这一个月日夜操劳,运货赚的钱却连一家温饱都难以维持。漕司的运费迟迟不发,说是“国库紧张”,要等秋后结算。
第二天,李永春天不亮就去了漕司衙门。
运费领不到,他至少得把船要回来,自己找活干。
衙门前已聚集了数十人,都是来讨要说法的船夫和农户。
“我家十亩良田,全被折色钱逼得典当了!”
“漕司运费拖欠三月,我一家老小怎么活?”
群情激愤之际,衙门大开,赵勇在一队官兵护卫下走出来。
“大人!”李永春鼓起勇气上前,“小的李永春,船被征用两月,分文未得,家中断粮,求大人开恩,发放运费,或者把船还给小的。。……”
赵勇冷冷道,“朝廷用你的船,是你的荣幸。运费自然会发,急什么?”
人群中有人高喊:“等你们发钱,我们早饿死了!”
赵勇脸色一沉,“谁敢在此喧哗?拿下!”
官兵冲入人群,现场顿时大乱。
李永春被人推搡着,眼睁睁看着几个带头喊话的被五花大绑。
混乱中,他看见周叔被一棍打倒,鲜血从额头汩汩流出。
“周叔!”李永春冲过去扶起老人。
周叔气息微弱,“永春。。……这世道。。。活不下去了……”
李永春抬头,看着赵勇冷漠的脸,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在胸中燃起。
那天晚上,李永春空手回家,发现家中一片狼藉。
粮店的刘掌柜带着人抄了家,能拿的都拿走了,连灶上的铁锅都没留下。
王氏搂着两个孩子,坐在空荡荡的屋里,眼神空洞。
“他们……他们说明天还要来,要我们搬出去,把这房子抵债……”王氏的声音轻得像一缕烟。
李永春没说话,默默走到墙角,从松动的地砖下取出一个小布包。
里面是他父亲留下的一把短刀,已经多年未用过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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