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府深处,温云舒的绣楼内,却是另一番光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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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烛高烧,将布置一新的闺房映照得温暖而朦胧。
大红的嫁衣已经熨烫平整,悬挂在精致的衣架上,凤冠霞帔在一旁的托盘里熠熠生辉,等待着明日的主人。
温云舒沐浴已毕,身着柔软的寝衣,坐在梳妆台前,却并未让丫鬟伺候梳头。
她只是静静地望着镜中那张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庞。
镜中人,眉眼间褪去了往日的青涩与淡漠,染上了新嫁娘的娇羞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成熟,脸颊泛着健康的红晕,眼眸深处,跳动着明亮而温暖的火焰。
明天,她就要再次“成婚”了。
与同一个人,却是完全不同的心境。
思绪,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喻万春初入温府,成为赘婿的那一天。
那时,她心中是充满了委屈和不甘的。
她温云舒,南城温家的嫡女,虽非倾国倾城,却也知书达理,自己的婚姻为何落得如此下场?
父亲的劝说,家族的考量,她都懂,但心中的芥蒂却难以消除。
她还记得洞房花烛夜,她穿着同样华丽的嫁衣,坐在同样铺着大红鸳鸯被的床边,心中却是一片冰凉。
当他带着一身淡淡的酒气,略显拘谨地走进来时,她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。
当他试探着想要靠近时,她几乎是本能地缩了缩身子,低声而坚定地说,“我……我还不习惯,请……请相公先去书房安歇吧。”
她记得他当时愣了一下,那双清冷的眼睛里,似乎闪过一丝愕然,随即是了然,最后归于一片平静的淡漠。
他没有强求,只是微微颔首,“也好,小姐早些安歇。”
然后,他便转身离开了新房,那一晚,乃至之后的许多夜晚,他都宿在书房。
如今想来,那时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和傲慢!
她只看到了他“赘婿”的身份,只沉浸在自己的委屈里,却从未试图去了解他是一个怎样的人。
他该是多么失望和寒心?
在她因为那道贵妃懿旨而伤心屈辱的时候,又何尝不是自己当初种下的苦果?
“我当时……若是能对他好一点,哪怕只是稍微和颜悦色一些……”温云舒对着镜中的自己,喃喃低语,眼中泛起一丝悔恨的泪光。
她后悔自己当时的冷漠,后悔没有在他最需要接纳和温暖的时候,给予他应有的尊重。
然而,这股悔意很快便被另一种更强烈的情感所取代,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,是一种被珍视、被坚定选择的巨大幸福感。
他知道了,他什么都知道了。
知道她当初的冷淡,知道她内心的挣扎。
可他非但没有记恨,没有在摆脱赘婿身份后将她弃如敝履,反而用这样一种浪漫而决绝的方式,重新向她、向全世界,宣告了他的心意。
他的信,每一个字都像温暖的泉水,流淌进她干涸的心田,冲刷掉那些悔恨和不安,只留下满满的、几乎要溢出来的爱意和期盼。
这一次,不再是家族联姻,不再是无奈的入赘。
而是他喻万春,以自由之身,堂堂正正地,跨越千山万水,向她温云舒求婚。
这一次,她不再是那个被动接受、心怀怨怼的新娘,而是满心欢喜、翘首以盼等待与心上人完成神圣仪式的妻子。
虽然,明天与她交拜的,会是一只代表他的公鸡。
但她知道,在汴京,在那个她向往又有些畏惧的帝都,他一定也正怀着同样的心情,面向南方,与她心心相印。
“相公……”她轻轻唤出声,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甜蜜和坚定,“这一次,就让云舒去找你吧。”
她想结完婚,便去汴京。
她拿起梳妆台上那支普通的木簪,她轻轻摩挲着光滑的簪身,仿佛能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。
明天,在汴京,他也会手持这支簪子的另一支,完成那遥相呼应的簪发之礼吧?
想到这里,她的脸上露出了如同少女般纯真而憧憬的笑容,那笑容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,让她整个人都沐浴在一种圣洁而幸福的光晕里。
立冬前夜的南城,有人在感慨时代的变迁,有人在欢声笑语中送上祝福,有人在静谧的闺房中回味过往、期盼未来。
所有人的心,都被同一个名字、同一桩婚事所牵动。
明日,当时辰到来,这场跨越千里的婚仪,必将成为流传后世的一段佳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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