嫉妒?
或许……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内心深处,确实藏着一丝不足为外人道的酸涩。
他周文渊自诩诗文翰墨皆属上乘,可搜肠刮肚,竟找不出一首在民间传诵的诗词与喻万春的相抗衡。
他不得不承认,单以诗才论,喻万春确实堪称鬼才。
这认知让他如鲠在喉。
但更多的是愤怒。
喻万春代表的,不仅仅是一种文学上的“异类”,更是一种政治上的“歧路”。
如果只是写诗,喻万春可以凌驾于他的头顶之上,受万人敬仰。
可如果喻万春想要踏足朝堂。
不好意思,你的诗写的再好也不行!
陛下近年来愈发倾向于任用这类“幸进”之臣,绕过繁琐的朝廷程序和清流集团的制约,推行所谓的新政。
长此以往,他们这些秉持“祖宗法度”的正统文官,权力必将被侵蚀,话语权必将旁落!
他作为右相一系在地方上的重要支柱,打压喻万春,既是维护自身清誉,更是扞卫整个集团的阵地。
“望淮楼文会……”周文渊喃喃自语,“喻万春,本官便要在这淮州文枢之地,当着天下才俊的面,将你剥皮抽骨!”
“我要陛下看看,一个经不起正经场合考较的银样镴枪头,如何踏足庙堂!?”
“我要这天下人知道,文章经济,绝非几首取巧的诗词就可以替代!”
周文渊说完,深吸一口气,用以平复自己的心情。
“人都安排好了?”他忽然问道,声音冷了下去。
周安心头一凛,忙收敛心神,“回老爷,都已安排妥当。‘淮州三俊’必然到场,他们年轻气盛,又素以扞卫正统理学为己任,对喻大家……颇多微词。”
“府学李教授也会出席,他经学功底深厚,最重根底。”
“还有致仕的赵翰林,他老人家德高望重,眼里揉不得沙子,最见不得文人无行……”
周文渊满意地点点头。
这些人都是他精心挑选的“枪”。
他们或出于理念,或出于嫉妒,或单纯出于古板,都会自发地向喻万春发难。
他不需要亲自下场,只需稳坐钓鱼台,掌控全局即可。
“题目呢?”他又问。
“按老爷吩咐,准备了三个方向。”周安低声道。
“其一,咏史,考其史识与洞见。”
“其二,即景,限韵限题,考其急才与功底。”
“其三,论政,以当前漕运或边防为题,考其经世实学。”
“以上三问,皆是我淮州学子平日切磋所长,绝无故意刁难之嫌。”
他特意强调了最后一句,以示公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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