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喻某并非推拒为天下做事,实是自知能力有限,恐误了二位王子前程,更负王爷重托。且喻某闲散惯了,恐难适应王府规矩,绝非王子师长的合适人选。”
“哦?”赵德全微微挑眉,身体向后靠向椅背,看似放松,却给人一种猛虎假寐的压迫感,“先生是觉得……本王这汉阳王府,庙太小,容不下先生这尊真神?还是觉得,教导本王之子,辱没了先生的清誉?”
这话已然带上了几分重量。
喻万春心头一紧,连忙道,“喻某绝无此意!王爷明鉴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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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德全摆了摆手,似乎不想再听这些推脱之词。他话锋一转,语气忽然变得格外“推心置腹”:“先生啊,本王知你顾虑。无非是担心卷入是非,忧及自身与家眷之安危。本王在此,可向你保证,只要你尽心教导本王之子,你便是汉阳王府最尊贵的客卿,无人敢对先生及先生身边之人有丝毫不敬。”
他特意加重了“身边之人”四个字的读音。
不等喻万春回应,他继续看似随意地说道:“本王听闻,先生与夫人情深意重,相伴至今,实乃令人羡慕。温夫人端庄贤淑,昨日一见,便知是先生佳偶。”
赵德全的语气平和,甚至带着几分赞赏,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枚冰冷的针,刺入喻万春的耳中,令他遍体生寒。
这不是赞赏,这是最清晰不过的警告和威胁。
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:你喻万春并非无牵无挂,你的软肋,我一清二楚。应下此事,你和你在意的一切都能得到王府的庇护和尊荣;若执意拒绝……那后果,恐怕就难以预料了。在这汉阳之地,乃至更远的地方,他汉阳王想要“关照”几个人,实在是易如反掌。
火候,的确到了!
不过见识到赵德全的威胁后,喻万春的后背依然瞬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。
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凭借超越时代的见识周旋一二,却没想到在这古老的权力面前,个人的意愿是如此微不足道。
对方甚至不需要拍桌子瞪眼,只需轻描淡写地提几个名字,就足以击穿他所有的心理防线。
他抬起头,看向赵德全。对方的目光平静无波,甚至带着一丝看似真诚的期待,但在那平静之下,是不容抗拒的意志。
他知道,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。
他终究还是太小看这个时代的王权,太高估了自己的选择余地。
他沉默了许久许久,久到书房内的烛火都仿佛停止了跳动。
最终,他缓缓闭上眼,再睁开时,眼底只剩下一片沉寂的妥协。他站起身,对着赵德全,深深地、深深地作揖下去,声音干涩而低沉,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:
“王爷思虑周全,关爱之情,喻某感佩于心。”
“既蒙王爷如此看重与信任,喻某若再推辞,便是不识抬举了。”
“喻某谨遵王命。必当竭尽所能,引导二位世子。”
每一个字,都说得异常艰难,却又清晰无比。
赵德全看着他,脸上重新露出温和的笑容。
他起身,亲手扶起喻万春:“好!甚好!先生快快请起!能得先生应允,实乃本王之幸,汉阳之幸,更是弘毅弘谦两个小儿的造化!”
他的手掌温热有力,拍在喻万春的臂膀上,却让喻万春感到一种刺骨的寒意。
“先生放心,”赵德全语气诚挚,“先生所需一切,王府必将全力满足。先生只需安心教导,其他诸事,不必挂怀。”
这最后的“承诺”,听在喻万春耳中,更像是一道牢牢锁住他的枷锁。
“谢王爷。”喻万春垂下眼帘,掩去其中所有情绪。
他知道,从这一刻起,前路是深渊还是通途,他已无法自主,只能步步为营,如履薄冰。
窗外,天色大亮,阳光穿透薄雾,照亮了王府的琉璃瓦,一片金碧辉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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