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明轩兄高见!高见啊!”
一直没说话的陈玉卿立刻谄笑着拍马屁,他已经直接投降了。
他端起酒杯,“预祝明轩兄心想事成,抱得美人归!”
他满脸堆笑,仿佛赵明轩说的不是伤天害理之事,而是什么风流佳话。
周破虏看着赵明轩那副志得意满,视他人如草芥的模样,又看了看陈玉卿那毫无底线的谄媚,从心底升起一股无力感。
眼前的赵明轩,眼神里充满了权力带来的暴戾和欲望的疯狂,早已不是他记忆中那个虽然纨绔却还有些分寸的伙伴。
玄武卫的撑腰,像是一剂猛烈的毒药,彻底释放了他心底最阴暗的恶魔。
“你……你以前不是这样的……”周破虏喃喃道,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。
他端起酒杯,看着杯中晃动的琥珀色液体,只觉得苦涩无比,再无半分饮下的兴致。
这迎客楼顶层的奢靡欢场,此刻在他眼中,仿佛已成了赵明轩为自己搭建的、摇摇欲坠的疯狂祭坛。
而祭品,就是温家,以及赵明轩自己那岌岌可危的人性。
赵明轩见周破虏意兴阑珊,“怎么,破虏兴致不高啊?”
“哼,你可知你现在是什么样子?”周破虏实在忍不住了,开口道。
“破虏,你不懂,有反抗的滋味才有意思。”赵明轩以为周破虏在问他为何强迫女子的行径,眉头一挑,又做了个自认为十分潇洒的翘眉。
“赵兄,你可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吗?”周破虏实在没忍住,说出了这句话。
之前几个人玩,也就是玩些风雅的事情,与才子们斗诗,与苏博文争魏思思,这些大多不触及底线,但是现在赵明轩明显越界了。
“哦?”赵明轩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玩味的,居高临下的审视,“我是什么样子?破虏,你倒是说说看。”
他将身子往后一靠,慵懒地倚在铺着锦垫的椅背上,目光牢牢锁在周破虏脸上。
陈玉卿见状,脸上的谄笑僵了僵,眼神在两人之间逡巡,不敢再胡乱插嘴,只小心翼翼地缩了缩脖子。
周破虏迎着他的目光,胸口那股憋闷已久的浊气再也压不住。
他放下酒杯,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却刺耳的一声响。
“你现在的样子?”周破虏的声音因压抑而微微发颤。
“像一头刚刚尝到了血腥味,就以为自己可以撕碎一切的豺狼!得意忘形,不知死活!”
他猛地抬手指向窗外,“汉阳王?玄武卫?”
“赵明轩,你扪心自问,那真是你能依仗的参天大树吗?”
“他们许你几分颜色,你就敢开起染坊?”
“真当这南城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了?”
“温家立足南城多少年,根深蒂固,是你用这等粗暴手段就能轻易扳倒的?”
“你这是在玩火!”
他越说越激动,额角青筋微微凸起,“构陷良善,甚至……甚至还要强占人家女眷!赵明轩,你读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?”
“这等行径,与禽兽何异?!”
“你就不怕天理循环,报应不爽?”
“就不怕有朝一日,你倚仗的大树倒了,今日你施加在温家身上的一切,会十倍百倍地报应在你自己和赵家身上?!”
周破虏自认不是好人,却也未丧失基本的人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