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明轩急于在魏思思面前展示自己,脑子一热,猛地站了起来。
“哼!”赵明轩故意冷哼一声,学着父亲平日审案的腔调,指着那盘“金玉满堂”,对着谢如意和刚进来的魏思思大声道,“崔小姐说得极是!你们丰乐楼好大的胆子!”
“竟敢以次充好,糊弄贵客,还怠慢我父亲!这简直是目无王法!”
“思思姑娘,你来得正好,你看看,这就是你们丰乐楼做的好事?”
“我父亲堂堂一县父母官在此,岂容你们这般欺瞒?”
“今日若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,我赵明轩第一个不答应!”
他声音洪亮,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离他最近的侍者脸上,试图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姿态。
然而,他这番色厉内荏的表演,在明眼人看来实在拙劣可笑。
他狐假虎威,狗仗人势。
尤其是在魏思思一切了然的目光下,更显愚蠢。
魏思思并未理会赵明轩的聒噪,她莲步轻移,将果盘放在桌上,对着崔鸳和赵知县盈盈一礼,“崔小姐,赵大人,小女魏思思,代家父问候二位贵客。”
“后厨之事,我娘已言明会严查,给二位一个交代。”
“今日扫了二位雅兴,实乃丰乐楼之过。这盘时令鲜果,聊表歉意,请慢用。”
她举止从容,态度不卑不亢,既表达了歉意,又巧妙地避开了对菜品质量本身的直接回应,更完全无视了跳脚的赵明轩。
赵明轩见魏思思根本不接他的话茬,反而对着崔鸳和父亲行礼道歉,顿时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,满脸涨得通红。
他为了掩饰尴尬,故意用一种夸张的嫌弃口吻大声道:“思思姑娘你太客气了!依我看丰乐楼好好整顿便好了!”
他这是想高高拿起,轻轻放下,回过头再来找魏思思表明自己帮了多大的忙,可是崔鸳会如他所愿?
“好!那就停业整顿!”崔鸳听到赵明轩说整顿两个字,直接加码!
崔鸳话音刚落,雅间内外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。
崔鸳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讥诮,随即恢复平静,仿佛什么都没说过。
赵兴则气得差点背过气去,脸色由红转青,恨不得当场把这个丢人现眼的儿子踹出去。
他在南城为官多年,魏明远的好处以及可没少拿,这孽畜真是没事找事!
谢如意听到‘停业整顿’四个字倒吸一口凉气!
而魏思思也终于正眼看了赵明轩一眼,对于崔鸳的话却没正面回答,“赵公子,今日回去我必当整顿后厨,就不劳赵公子费心了。”
赵明轩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,魏思思的话语和眼神,让他无地自容。
他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什么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,脸上一阵红一阵白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他本想给自己长长脸,结果在心上人面前,在父亲和崔鸳面前,把自己的脸面丢了个精光!
被人借题发挥,伤了自己心上人的心!
崔鸳看着眼前这场闹剧,无心继续,她的目的达到,也不想再纠缠,优雅地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,对赵兴说道,“赵大人,看来今日这饭是吃不痛快了。思思姑娘既已代表丰乐楼致歉,掌柜也承诺严查,小女子便不再多言。”
“只是整改几日,怎么整改还是要有个章程的,否则,寒的可不只是我崔鸳一人的心。”
“您说是吧?”
赵兴听后只能讪讪一笑,随声附和。
崔鸳说完,也不看任何人,起身带着随从,从容不迫地离开了丰乐楼的揽月阁。
赵兴对着不成器的儿子怒目而视,魏思思看着崔鸳离去的背影,又瞥了一眼赵明轩,眼底深处,冷意更浓。
丰乐楼今日受的憋屈,崔鸳的借题发挥,赵明轩的愚蠢献丑。
这笔账,都暂且记下了。
雅间内,只剩下赵明轩难堪的死寂。
他追求魏思思的路,经此一事,怕是彻底断送了。
丰乐楼停业整顿的事情还没传开。
喻万春并不知道崔鸳竟因为干股的事为温家酒楼出了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