拂晓酒醒的杨钊头痛欲裂。
但周围死一般的寂静让他感受到了彻骨寒意。
他摸黑扶墙走到外间。
整个太和城像彻底死了。
平日早起耕作的勤劳蛮民竟然一个都没有出门。
此时大地轻微震动。
是骑兵!
如此嚣张、如此规模,在这西洱河谷之地,除了蒙舍诏不做其他人想。
到了此时,杨钊哪还能不知道,他已经被狠狠抛弃?
不到百日的城主梦碎。
现实就是如此残酷!
他此时没闲工夫咒骂杨连背叛,阁罗凤逼迫太甚。
杨钊急匆匆找来一件被丢弃的白蛮破衣,就这么囫囵套上,静静蛰伏在隐蔽角落,待蒙舍诏骑兵过后,连忙逃窜至山坳之中。
此时像他一样面临艰难抉择的还有王承训。
快马加鞭来到嶲州铜矿区的他此时懊悔不迭。
昨日一早。
陪同视察的嶲州都督章仇兼琼丢下一句“紧急军情”,便打马回返了。
当时他还没觉得有多大事儿。
这里群山环抱、易守难攻,吐蕃除非能飞,不然休想打到矿区来。
而且此处直直南下便可到达姚州,虽相当一部分都是蜿蜒山道,距离也十分遥远,但沿途都是朝廷羁縻之地,还算得上安全。
可从昨天晚上开始。
紧急军报纷至沓来。
风声一日紧过一日。
什么“成都围了”,“王使君死于乱军之中”,“剑南道大乱”等等等等。
今日中午。
章仇兼琼传令矿区。
吐蕃发大军来攻,木里城寨已被攻破,盐源被围,周边军民速入嶲州城。
王承训扫了眼文书,便不屑地丢到地上。
你一个小小嶲州都督竟然管到本公头上了?
虽然章仇兼琼没有要求他入城,文内也只是建议为主。
但叱咤南中的王获铜使还是觉得受到了冒犯。
什么入城以策万全?!
狗屁!
不就是看上矿区的人力与各种器械,可以帮忙守城吗?
某打道回南中不好吗?
非留你这儿打生打死?
再说了。
嶲州位于唐蕃交战的最前线,西戎崽子来打个秋风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?
弄得一日三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