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或拿钩叉,或擎竹制短矛,身上涂满了用野生花草榨制的天然颜料,望之不似生人。
乌蛮山地步兵!
唐军骑兵小队深知已陷死地,可脸上却看不到一丝惊恐之色。
“老六,你水性好,赶快脱了甲胄跳西洱河走了吧,带上司马发下来刻着咱名字的铁牌牌,咱死了可是能给家里留二十贯的赏钱呢,别因为牌牌丢了,让刀笔吏贪墨了去。”
领头甲士一边叮嘱,一边检查所剩箭矢、武器。
剩下几人也都纷纷将铁牌取下交给最后一人。
其中还有几封浸了桐油的牛皮袋,里面或是家书或是绝笔。
“老六”泣不成声,可他只能依言照做。
他心中想着,将几位兄长交付的使命完成后,再自戕追随而去。
此时的唐军军阵中,也是肃杀一片。
山坳中冒出来的敌人与前面一波完全不同。
他们更精悍,看起来更凶狠。
虽然身上大多还是没有甲胄,甚至有些竟裸露上身。
但军人的直觉在时刻提醒,眼前的敌人绝对都是硬茬。
北衙老兵勉强起身。
肾上腺素的刺激已经过了,留在身体里的只有无尽的虚脱之感。
一只手重重搭在了他的披膊上。
差别没把他整个趔趄。
老兵转头正要喝骂。
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。
同是北衙禁军往日袍泽,玄武门杀人夜在李固手下侥幸生还的漏网鱼。
“入你娘!走路没声的吗?”
“个龟儿子!这就干脱力了?上回在长安,不是在胡姬小娘身上杀了个七进七,足足折腾了两个时辰吗?那持久劲儿丢哪了?”
还没待老兵还嘴。
左右又是几个熟悉的声音传来。
“死就死了,我等本就死过一次,白捡了这几个月好活,死后司马与少将军也对咱家人有说头,还有啥可怂的?”
“是极,是极!我等龙武军出身,哪能输给川蜀蛮子?”
“穷酸!”
。。。。。。。
老兵湿了眼眶,猛地转身偷偷擦拭。
这些袍泽历经生死,心中都存了一股不平之气,想要洗刷过往罪孽,重新挣得荣耀!
李光弼将他们全都收入麾下,以凶狠数倍的操练,让其甩掉往日恶臭习气。
再将他们打散编入益州府兵,从底层小卒做起。
这些人当年被征募时,就是优中选优,底子其实比府兵要强得多,再经历生死磨炼与李光弼的重新“淬火”后,果然重新焕发生机,在这次战斗中大放异彩。
北衙老兵们气力自生,开始帮忙重新组织起阵列。
川蜀新兵年轻力壮,缓过了这口气儿,又重新生龙活虎,且被刚才言语所激,等下要用十二分力气杀敌,看谁还敢小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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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方正在集结的敌人看起来花红柳绿、张牙舞爪的。
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。
“王上,上使!抓到咩罗皮了!”
西洱河上河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