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秋宴最终没有因此事而草草收场。
是宁王出面将李隆基劝回花萼楼,又以亲王之尊向张九龄赔罪。
他乃睿宗李旦嫡长子,礼法上第一顺位的皇帝继承人。
可其当年对太子之位百般推辞,并力荐李隆基继位。
说句不客气的话,这江山就是他让出来的。
整个大唐没人敢不给面子。
可即便如此。
君臣之间的裂痕是再也无法弥补了。
宁王李宪心中当然明白此理。
他所做的,只是挽回朝廷体面而已。
所有人都明白,大唐的天要变了。
五日后。
张九龄罢中书令,迁尚书右丞,失去相位。
裴耀卿左迁尚书右仆射,被投闲置散。
文治派受重创,几乎名存实亡。
李林甫授中书令,加集贤殿大学士,兼修国史。
召牛仙客入朝,授工部尚书,同中书门下三品,知政事,入中枢为相。
安禄山授范阳军副使,史思明为行军司马,两兄弟终于从临时差遣混成了常设将官。
韦坚加正议大夫,权知少府少监,勾当长安柜坊及铸钱使。
李固加定远将军,权知少府掌冶丞,勾当长安柜坊及铸钱副使。
水利冲压机全数收归少府,无上真阁与固安公主府一应设计建造人员也划拨过去,以前职司差遣全部暂停,全力协助货币之策在长安的推行工作。
今天的毗沙演武堂格外热闹。
不光是往日的纨绔,就连他们的叔伯辈也都套了身窄袖胡服来校场吭哧吭哧操练起来了。
枕头大的石锁搞不动,可木刀木枪总能耍两趟。
他们的注意力全都在东北一角。
那里呼和切磋之声不绝于耳,正是李固与高适等人。
“四兄,我去把那些老家伙全都打发了!”
李晟被无数双眼睛盯得烦不胜烦,只想几枪都戳死了账。
千秋宴上的韦坚大放异彩。
货币之策也成了如今朝廷名列前三的大政方针。
但制书颁布后却让人惊讶万分。
李固何许人也?
八卦满天飞的奚族小王子,饶乐郡王李延宠的弟弟,要尚公主的又一个驸马都尉。
也就叶仲荣的入室弟子还算有些分量。
可他何德何能仅居韦坚之后?
听说其还不满十五岁,散官就是正五品上的定远将军了?
无数勋贵的老头子们都要在茅坑里哭死。
更别说那“勾当长安柜坊及铸钱副使”,更是当下最炙手可热的差遣。
龙池的金湖银海钱山已在世家圈子里炸了!
这可是破天的富贵!
李固却是一言不发,任由汗水打湿衣襟,手中马槊运转不休。
高适在旁拄枪而立,神情复杂难言。
李光弼今日未至。
一时间,竟没人阻止李晟的胡闹。
半大小子脸上讪讪,又默默将角弓拿起。
“全忠,我有话想跟你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