荣国府的平静并未持续太久。入秋后,先是宫中传来消息,元妃娘娘偶感风寒,虽无大碍,却让贾母和王夫人忧心忡忡,府中上下都笼罩在一层低气压中;紧接着,江南的盐政亏空案牵连甚广,贾政作为京官,被临时派去查案,一时之间,府里的大小事务都落在了王熙凤肩上。
叶天这些日子常去潇湘馆与林黛玉论诗,偶尔也会听她提起府中的琐事。这日午后,他刚走到潇湘馆门口,就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争执声,是林黛玉和紫鹃。
“……我都说了不用,你偏要去!”林黛玉的声音带着一丝恼怒,却中气不足,“如今府里事多,哪还有闲钱给我买那些玩意儿?”
“姑娘这是什么话?”紫鹃的声音也带着委屈,“那燕窝是上好的,对姑娘的身子好,我跟账房说一声,先记着就是了,又不用姑娘掏钱……”
“你懂什么!”林黛玉打断她,“账房的钱也是府里的,元妃娘娘还在病中,父亲的案子也没了结,我怎好再铺张?”
叶天推门进去时,正看到紫鹃红着眼圈站在一旁,林黛玉则背对着门口,肩膀微微颤抖。锁魂玉在他掌心发烫,玉上的“哀”情之力与“怒”情之力交织,显然是黛玉心中的焦虑与自责引发的。
“先生来了。”紫鹃连忙拭去眼泪,福了一礼。
林黛玉转过身,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怒意,看到叶天,神色缓和了些,却依旧蹙眉:“让先生见笑了。”
“无妨。”叶天走到桌前,看到上面放着一张药方,旁边还压着一张账房的支领单,“是为燕窝的事?”
林黛玉点了点头,叹了口气:“近来府里用度紧张,我这病又费钱,实在不想再添麻烦。”
“姑娘体恤府中难处,是好心,但也不必苛待自己。”叶天拿起药方看了看,“这燕窝确实对肺疾有益,若断了,反而得不偿失。”他想了想,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锦囊,里面是他用锁魂玉的灵力滋养过的莲子,“这是我前些日子在城外采的莲子,用清水炖了,也能安神润肺,效果不输燕窝,姑娘先用着,不必再去账房支钱。”
林黛玉看着锦囊里饱满的莲子,上面还带着淡淡的灵气,知道不是凡物。她犹豫了一下,终究接过来:“多谢先生。只是……这太贵重了。”
“不过是些寻常莲子,姑娘不必放在心上。”叶天笑了笑,转移话题,“听闻贾政老爷去查盐政案了?”
提到这事,林黛玉的神色凝重了些:“是啊,父亲也牵涉其中,虽只是协助查案,却也凶险得很。昨日我收到家书,说江南那边暗流涌动,怕是有人想趁机做文章。”她看向叶天,眼中带着一丝恳求,“先生见识广博,可知这盐政案的厉害?”
叶天对朝堂之事了解不多,但也能猜到其中的复杂。他沉吟道:“盐政关乎国本,亏空案背后定然牵扯着各方势力。贾政老爷为人正直,只要守住本心,不偏不倚,应当不会出事。”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若姑娘担心,不妨修书一封,提醒老爷凡事留痕,莫要轻信他人。”
林黛玉眼睛一亮:“先生说得是!我这就去写!”
看着她重新振作起来的样子,叶天心中微暖。锁魂玉的光芒柔和了许多,显然黛玉心中的郁结已散了大半。
——
傍晚时分,叶天在大观园闲逛,路过沁芳闸时,看到史湘云坐在石头上发呆,手里还捏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。
“史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儿?”叶天走过去。
史湘云吓了一跳,看到是他,拍了拍胸口:“是叶先生啊,吓我一跳。”她指了指旁边的位置,“坐。”
叶天在她身边坐下,看到她脸上没什么笑意,便问道:“有心事?”
史湘云叹了口气,把桂花糕塞进嘴里,含糊道:“我听袭人说,府里可能要裁人了,好多小丫鬟都在哭,说怕被赶出去。”她看向叶天,“叶先生,你说荣国府会不会像我家那样,说败就败了?”
她的声音带着孩子气的担忧,却让叶天心中一动。史湘云虽是侯门小姐,却自幼经历家族中落,寄人篱下,对“衰败”二字比旁人更敏感。锁魂玉在他掌心轻轻发烫,玉上的“惧”情之力与“哀”情之力交织,正是她内心深处的恐惧。
“不会的。”叶天看着远处的残荷,语气平静,“荣国府根基深厚,元妃娘娘在宫中,贾政老爷也清正,纵使有波折,也能渡过难关。”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就算真有什么变故,以史姑娘的爽朗性子,也能过得很好,不是吗?”
史湘云愣了一下,随即笑了:“先生说得是!我才不怕呢!大不了回乡下钓鱼去,比在这府里自在多了!”她拍了拍叶天的肩膀,“还是先生会说话,不像宝二爷,一提这事就愁眉苦脸的。”
正说着,宝玉从那边跑过来,看到他们,眼睛一亮:“林妹妹说你在这儿,果然!叶先生,云丫头,你们看我带什么来了?”
他手里捧着一个木盒,打开一看,里面是几只新做的风筝,上面还画着黛玉喜欢的潇湘竹、湘云喜欢的海棠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