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紫薰的叛逃像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子,在长留山激起层层涟漪。弟子们私下议论纷纷,有人说花千骨是灾星,引来这么多祸事;有人却敬佩她能屡次对抗虚无之主,偷偷将她的画像贴在床头。这些声音像细密的针,扎在花千骨心上,却让她体内的双生之力愈发沉稳——叶天说的没错,守住本心,七情便伤不了她。
这日,她在绝情殿的桃树下练剑,断念剑的剑光与飘落的花瓣交织,竟隐隐有了“以情御剑”的雏形。叶天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,看着她剑招中流淌的暖意与凛冽,锁魂玉轻轻发烫——那是两股力量和谐共生的征兆。
“进步很快。”他笑着鼓掌,将手中的剑穗抛给她,“新做的,比之前的更结实。”
剑穗上系着两颗小小的暖玉,一颗刻着“叶”,一颗刻着“白”,用红色的丝线缠在一起,像极了信约结的形状。花千骨接住剑穗,脸颊微红,指尖刚触到暖玉,体内的双生之力突然躁动起来,一股强烈的“喜悦”涌上心头,让她忍不住弯起了嘴角。
“叶大哥,谢谢你。”
“谢我做什么。”叶天挑眉,“要谢就谢你自己,是你守住了本心,力量才会听话。”
两人正说着,白子画从藏书阁回来,左臂的空袖管在风中轻轻晃动。他看着花千骨剑穗上的暖玉,眸色微深,却什么也没说,只是将一卷帛书递给她:“这是《七情剑谱》,你体内的力量与七情共鸣,或许能从中悟出克制虚无之主的剑法。”
帛书的封面上,“爱”与“恶”两个字用朱砂着重标出,旁边画着一幅奇怪的图谱——两人背靠背站立,一人执剑指向天空,一人挥剑劈向大地,剑气交织处,竟形成了信约结的形状。
“这是……”花千骨不解。
“‘爱恶双生剑’。”白子画的声音很轻,“需两人心意相通,一人引‘爱’之情,一人聚‘恶’之意,双剑合璧,方能发挥最大威力。”他顿了顿,看向叶天,“或许,你们可以试试。”
叶天心中一动:“我和小骨?”
“嗯。”白子画点头,“她的纯阴之力能调和双生之情,你的锁魂玉能镇压邪祟,最合适不过。”他转身走向殿内,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单薄,“我去准备剑谱的注解,你们先熟悉一下剑招。”
花千骨看着他的背影,体内的双生之力突然泛起一丝凉意,那是淡淡的“担忧”与“不舍”。她握紧断念剑,突然明白——“爱”不止是喜悦,更是牵挂;“恶”不止是憎恨,更是守护。
接下来的几日,她与叶天一同练习“爱恶双生剑”。起初,两人的剑招总是错开,叶天的火麟剑刚引动“恶”之意,花千骨的断念剑就因“爱”之情偏了方向。直到第三日清晨,当叶天故意卖了个破绽,让魔气(他用锁魂玉模拟的)“缠”上花千骨时,她的断念剑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,既带着守护的“爱”,又含着驱邪的“恶”,与火麟剑的红光完美融合,将魔气瞬间绞碎。
“成了!”花千骨惊喜地睁大眼睛。
叶天也松了口气,看着剑身上交织的红白光晕,笑道:“原来‘爱恶双生’,不是要分开两种情感,而是要让它们并肩作战。”
白子画站在廊下,将这一幕尽收眼底。他看着花千骨眼中闪烁的光芒,那是对新力量的喜悦,更是对叶天的信任。左臂的断口处突然传来一阵隐痛,他下意识地按住空袖管,指尖却触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——是他昨夜悄悄刻的玉牌,上面只有一个“骨”字。
就在这时,长留山突然剧烈震颤,西方的天空被染成了诡异的紫色。执法弟子的惊呼声传来:“不好了!魔界大军压境,杀阡陌带着无垢阁的人,打到山门前了!”
“杀阡陌?”叶天皱眉,“他不是已经退出了吗?”
“恐怕是被虚无之主控制了。”白子画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,“他体内有虚无之主的气息,现在很可能成了傀儡。”
三人赶到山门前时,只见杀阡陌一袭红衣立于云端,周身缠绕着浓郁的黑气,眼神空洞,手中的骨扇正不断释放出魔气,侵蚀着长留的结界。无垢阁的弟子如同潮水般涌向结界,口中喊着:“交出花千骨,否则踏平长留!”
“杀姐姐……”花千骨看着那个曾经说要让她当魔界公主的人,如今却成了虚无之主的工具,心中涌起强烈的“厌恶”——不是对杀阡陌,而是对操控他的虚无之主。
“小骨,用‘爱恶双生剑’。”叶天握住她的手,火麟剑的红光与断念剑的白光同时亮起,“你的‘爱’引他的神智,我的‘恶’破他的魔气!”
花千骨点头,指尖拨动断念剑的剑穗,将对杀阡陌的“怜悯”与“牵挂”注入剑中,琴音般的剑鸣在天地间回荡:“杀姐姐,醒醒!我是小骨啊!”
剑鸣穿透魔气,杀阡陌的身体剧烈震颤,空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。虚无之主的声音从他体内传出,带着暴怒:“找死!”
黑气凝聚成一只巨手,抓向花千骨。叶天怒喝一声,将对虚无之主的“憎恨”与“杀意”灌入火麟剑,红光暴涨,劈开巨手:“小骨,就是现在!”
“爱恶双生,破!”
两柄剑的光芒交织成信约结的形状,如同烈日般炸开。杀阡陌体内的黑气发出痛苦的嘶鸣,被光芒硬生生逼出体外,化作一道黑影逃向西方。杀阡陌闷哼一声,从云端坠落,被叶天及时接住。
“我……这是在哪?”他茫然地看着四周,显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毫无记忆。
就在这时,长留大殿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,一道黑色的光柱直冲天际,与之前静心池的光柱一模一样!摩严的声音带着绝望传来:“虚无之主……他在大殿的‘六界碑’里!”
众人回头望去,只见长留大殿已被黑气笼罩,六界碑上的符文正在飞速黯淡,显然是被虚无之主的力量侵蚀。而碑前,霓漫天正举着一把黑色的匕首,刺向六界碑中央——那里,刻着“情”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