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千骨醒来时,窗外的月光正透过窗棂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叶天和白子画已经移到了隔壁的卧房,呼吸平稳,想来是耗费的灵力过多,需要静养。她轻轻起身,走到桌边,看着铜镜里的自己——眉心的信约结印记亮得温润,手臂上的噬魂印记已消失无踪,仿佛那场惊心动魄的静心池之劫,只是一场噩梦。
可后背的隐痛和体内那股奇异的力量,都在提醒她一切都是真实的。那力量一半如暖阳般温和,带着锁魂玉的气息;一半如寒月般凛冽,透着横霜剑的清寒,两股力量在她经脉中缓缓游走,时而相融,时而相斥,让她总觉得胸口发闷。
“小骨,醒了?”
叶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,他端着一碗药走进来,眼下的乌青淡了些,锁魂玉的光芒却比以往黯淡不少。“刚煎好的凝神汤,快趁热喝了。”
花千骨接过汤碗,指尖触到他的手,发现他的指尖有些颤抖——显然是强行催动镇魂之力的后遗症。“叶大哥,你的锁魂玉……”
“没事。”叶天笑了笑,掩去眼底的疲惫,“休息几日就好了。倒是你,感觉怎么样?体内的力量没再作乱吧?”
花千骨摇摇头,又点点头,犹豫道:“说不清楚。它好像……很乖,又好像……在等什么。”她低头看着碗里的汤药,“尊上呢?他的手臂……”
“尊上在调息。”叶天的声音低沉了些,“摩严掌门已经被禁足,他……被虚无之主的幻象蛊惑,以为牺牲你能换来六界安宁,现在后悔不已。”
花千骨沉默了。她不恨摩严,只觉得难过。那个总是板着脸训斥她的掌门,终究也是被“守护”二字困住了,才会被虚无之主趁虚而入。
正说着,白子画推门而入。他的左臂已用白布包扎好,空荡荡的袖子垂在身侧,脸色虽苍白,眼神却依旧清明。“感觉如何?”他问,目光落在花千骨身上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。
“弟子没事,多谢尊上关心。”花千骨起身行礼,动作间,体内的两股力量突然躁动起来,胸口一阵发闷,忍不住咳嗽了两声。
叶天连忙扶住她,锁魂玉的力量下意识地涌入她体内,想帮她压制。谁知他的力量刚进入,花千骨体内那股属于白子画的寒月之力突然爆发,竟将他的力量弹了回来!
“嗯?”叶天惊讶地后退一步,“这是……”
白子画也察觉到了异常,他指尖凝聚起一丝灵力,探向花千骨的经脉。这次,轮到那股暖阳般的力量反击,将他的灵力挡在门外。
“两股力量在排斥外来灵力。”白子画的眉头皱得更紧,“它们在她体内形成了一个闭环,只认彼此,不认其他。”
花千骨自己也感觉到了,那两股力量像是在她体内划了个圈,将她的纯阴之力困在中央,既不伤害,也不融合,就那么僵持着。“这……是好事还是坏事?”
“现在看来是好事。”叶天沉吟道,“至少它们暂时不会伤害你,也能挡住虚无之主的气息。”但他心里清楚,这种平衡太过脆弱,一旦打破,后果不堪设想。
接下来的几日,花千骨试着运转灵力,发现那两股力量虽不配合,却能在她遇到危险时自动护主。一次练剑时,霓漫天突然发难,想用毒针暗算她,还没靠近,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飞,摔在地上狼狈不堪。
“你!”霓漫天又惊又怒,看着花千骨的眼神充满了怨毒,“你果然被邪祟附身了!”
“霓漫天!”叶天及时赶到,火麟剑直指她的咽喉,“你还敢动手?”
霓漫天被吓得后退,却仍嘴硬:“我是为了长留!她体内的力量那么诡异,谁知道是不是虚无之主的阴谋!”
花千骨看着霓漫天,突然觉得她的眼神很熟悉——像极了蟠桃宴上那些被七情散迷惑的弟子,充满了恐惧与嫉妒。“你的控情玉佩呢?”她突然问道。
霓漫天脸色一变,下意识地捂住腰间——那里空空如也。
“丢了?”花千骨追问,体内的两股力量突然躁动起来,像是感应到了什么,“还是……被人拿走了?”
“关你什么事!”霓漫天怒吼一声,转身就跑。
叶天想去追,却被花千骨拦住:“别追了。”她看着霓漫天的背影,眉心的信约结印记微微发烫,“她不对劲。她的恐惧……太刻意了,像是在掩饰什么。”
叶天心中一动:“你是说……她在帮虚无之主做事?”
“不确定。”花千骨摇摇头,“但她身上有和静心池结界相似的气息,很淡,若有若无。”
两人将此事告诉白子画时,他正在查阅典籍。听到霓漫天的名字,他翻书的手指顿了顿:“她的师父,夏紫薰上仙,曾与无垢上人为友。”
“夏紫薰?”叶天想起那个传说中以香料闻名的上仙,“她不是早已闭关多年,不问世事了吗?”
“或许,该去拜访一下这位上仙了。”白子画合上典籍,眸色深沉,“霓漫天的毒术与香料之术,都得自她的传授。若霓漫天真有问题,夏紫薰不可能一无所知。”
前往夏紫薰闭关的“紫云洞”时,花千骨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窥视。她体内的两股力量频繁躁动,像是在预警。快到洞口时,一阵异香突然飘来,与当年花千骨遇到的断肠草异香相似,却更浓郁,带着一股甜腻的诱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