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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0章 琴音入梦，故人残忆（第1页）

自忘川谷一行后，百里屠苏的咒印安稳了许多。他每日除了跟随紫胤真人修习剑术，便会握着流光剑静坐，尝试与体内融合的焚寂残响沟通。叶天则在藏书阁找到了一卷残破的《上古琴谱》，谱中记载的“清心诀”与太极玄清道的吐纳法门有异曲同工之妙，或许能助屠苏更好地掌控煞气。

这日午后，叶天拿着琴谱去找屠苏，却见少年正坐在院中石凳上，对着一柄断弦的古琴发呆。那琴样式古朴，琴身刻着“凤来”二字，弦轴处已积了薄尘，显然许久未曾弹奏。

“这琴……”叶天走近，认出这是天墉城珍藏的古物，据说与太子长琴颇有渊源。

屠苏抬头，指尖轻抚过断弦：“师父说，我体内有太子长琴的半魂，或许能弹响这琴。可我试了许多次，都不成。”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挫败，“我甚至……不记得任何琴谱。”

叶天将《上古琴谱》放在石桌上：“或许不是记不记得的问题，而是心境。太子长琴以琴心入道，你若带着执念弹奏，自然弹不响。”他翻开琴谱，“试试这个‘清心诀’，不用刻意记谱，随心而弹便好。”

屠苏犹豫片刻，还是抱起古琴，按照琴谱的指引拨动琴弦。初时指法生涩，琴声断断续续，甚至有些刺耳，但随着他渐入佳境，脑海中竟闪过零碎的画面——云雾缭绕的天宫，身着白衣的仙人端坐抚琴，琴声清越，引得百鸟来朝。

“铮——！”

一声清越的琴音响起，断弦处竟泛起微光，似有新弦凝聚。屠苏自己也愣住了，指尖下意识地继续弹奏，清心诀的旋律缓缓流淌，院中的积雪竟随着琴声轻轻震颤，化作点点冰晶，在空中飞舞。

叶天心中一动，锁魂玉在体内微微发烫，琴音中蕴含的灵力竟与锁魂玉的镇魂之力产生共鸣。他看向屠苏，只见少年眉心的朱砂印记与琴身的“凤来”二字同时亮起，一股温和而磅礴的力量扩散开来，与他体内的煞气完美交融。

“这是……太子长琴的琴心之力！”叶天低呼，“你终于与他的残魂产生了更深的连接！”

屠苏沉浸在琴音中，并未回应。他的眼前浮现出更清晰的画面：烈火焚城的焦土，仙人抱着断琴在火中嘶吼，还有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，手持焚寂剑，剑尖滴落的血落在琴上，染红了“凤来”二字……

“啊！”

屠苏猛地按住太阳穴，琴音戛然而止，凝聚的新弦瞬间崩断。他大口喘着气，额上布满冷汗，眼中闪过惊恐：“我看到……焚寂剑杀人……好多人……”

叶天连忙扶住他，运转锁魂玉的力量帮他平复气息：“那是太子长琴的记忆，不是你的。别被它困住。”

屠苏缓了许久，才低声道：“那个持剑的黑衣人……他的眼神，和我煞气发作时很像。”他握紧拳头，“我不想变成那样。”

“不会的。”叶天指着琴谱，“你看，琴音能安抚煞气，说明你的琴心还在。只要守住这份心，就不会被剑魄吞噬。”

正说着，陵越匆匆走来，神色凝重：“屠苏，叶兄，山下传来消息，说是‘翻云寨’最近怪事频发，村民夜晚总能听到鬼哭，还有人说看到了浑身是火的怪物，恐怕与煞气有关。”

叶天与屠苏对视一眼，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。翻云寨离忘川谷不远，莫非是焚寂煞气泄漏所致？

“我去看看。”屠苏立刻起身，握紧了流光剑。

“我与你同去。”叶天点头，“正好试试你的琴心之力能否压制煞气。”

紫胤真人得知此事，并未阻拦，只是将一枚“传讯符”交予屠苏：“若遇凶险，立刻传讯。记住，以守护为念，勿要滥杀。”

两人当日便下山，赶往翻云寨。一路无话，屠苏却总觉得心绪不宁，脑海中时不时闪过琴音中的画面，那个黑衣人的身影越来越清晰，甚至能听到他在耳边低语：“杀了他们……他们都该死……”

“别听他的。”叶天察觉到他的异样，沉声道，“那是剑魄的戾气在蛊惑你。”

屠苏猛地回神，摇摇头：“我没事。”

抵达翻云寨时，已是黄昏。寨门紧闭，村口的老槐树上挂着不少符咒，却已发黑失效。叶天敲了敲寨门，许久才有个颤巍巍的老丈探出头，见两人身着道袍，才敢开门：“道长是来除妖的？”

“正是。”叶天点头，“老丈可知寨中出了什么事？”

老丈叹了口气，将两人领进寨中：“约莫半月前，后山突然冒起黑烟，从那以后，每到夜里就有怪物作祟，先是鸡鸭失踪，后来……后来连人都没了。”他指向后山的方向，“有人说，是山神发怒了，也有人说，是当年被寨主打死的冤魂回来报仇了……”

叶天注意到，寨民的眉宇间都萦绕着一丝淡淡的黑气，显然被煞气侵蚀已久。他看向屠苏，少年的眉心朱砂印记微微发亮，显然也感应到了煞气：“煞气的源头，就在后山。”

入夜后，两人悄悄潜入后山。后山的密林阴森潮湿，空气中弥漫着与忘川谷相似的戾气，却更加狂暴。行至一处废弃的祭坛，终于看到了老丈所说的“怪物”——那是一群被煞气操控的山精，浑身燃烧着幽蓝的火焰，正围着祭坛上的一具尸体嘶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