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天在天墉城住了半月。紫胤真人允他借阅天墉城藏书阁的典籍,其中不少关于上古神话与铸剑之术的记载,恰好能填补锁魂玉记忆中的空白。他每日除了研读典籍,便是观察百里屠苏与流光剑的共鸣,偶尔指点陵越几招应对邪祟的法门,倒也相安无事。
这日恰逢月圆,叶天算准屠苏的咒印可能发作,入夜后便往屠苏的卧房走去。刚到院外,就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痛呼,夹杂着剑器碰撞的脆响。
推门而入,只见屠苏正与自己的影子缠斗。他双目赤红,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黑气,手中的焚寂短剑(紫胤真人暂借的仿制品)胡乱劈砍,而流光剑则悬浮在他身前,金光闪烁,一次次将他的剑招挡回,却不敢伤及主人分毫。
“屠苏!”叶天低喝一声,运转锁魂玉的力量,掌心泛起柔和的黑光,“凝神!看看清楚,我是谁!”
屠苏听到声音,动作微滞,赤红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清明,却很快被煞气覆盖。他嘶吼一声,调转剑锋,竟朝着叶天刺来!
“小心!”门外传来陵越的惊呼,他提着剑冲进来,却被叶天摆手拦住。
“让我来。”叶天不闪不避,任由焚寂短剑的锋芒抵在胸口。火麟剑的剑鞘自动亮起红光,挡住了剑锋。他直视着屠苏的眼睛,声音沉稳:“你叫百里屠苏,是天墉城弟子,紫胤真人的徒弟。你不是怪物,也不是被煞气操控的傀儡!”
“煞气……杀……”屠苏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嘶吼,手腕却在微微颤抖,显然内心仍在挣扎。
流光剑似有感应,金光暴涨,猛地撞向屠苏手中的短剑!两剑相击,屠苏吃痛,短剑脱手飞出,插在墙角。他抱着头蹲在地上,痛苦地蜷缩起来,手腕的咒印黑气翻涌,几乎要破体而出。
叶天趁机上前,将锁魂玉的力量缓缓注入他体内。这一次,他没有强行压制煞气,而是引导着力量顺着屠苏的经脉游走,试图找到煞气的源头。当黑光触及屠苏心口时,一股熟悉的阴寒之力突然反扑,竟与虚无之主的气息有七分相似!
“嗯?”叶天心中一凛,“这煞气……不止是焚寂的戾气。”
就在这时,流光剑突然化作一道金光,融入屠苏体内。少年的痛呼骤然停止,赤红的双目渐渐恢复清明,只是脸色苍白如纸,浑身被冷汗浸透。
“叶……叶兄?”屠苏茫然地抬头,显然不记得方才的事。
陵越连忙上前扶住他:“屠苏,你感觉怎么样?”
屠苏摇摇头,看向自己的手腕:“咒印……好像没那么痛了。”他顿了顿,看向叶天,“方才……是我失态了。”
叶天收回手,指尖残留着那股阴寒之力,眉头紧锁:“你心口处,是不是藏着什么东西?”
屠苏一愣,下意识摸向胸口,那里贴身藏着一块黑色的玉佩,是他幼时被师父带回天墉城时唯一的物件。他将玉佩取出,玉质温润,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“寂”字。
“这是……”叶天接过玉佩,指尖刚触碰到玉面,就感觉到一股与方才同源的阴寒之力,只是比煞气温和许多,更像是一种“封印”。
“这玉佩,自小就在我身上。”屠苏道,“师父说它能暂时稳住咒印,让我贴身收好。”
叶天将玉佩还给他,心中已有了猜测:“这玉佩封印的,或许不只是煞气,还有别的东西。方才我感觉到,你的煞气中,夹杂着一丝与虚无之主相似的力量。”
“虚无之主?”陵越皱眉,“就是那道被叶兄消灭的残魂?”
“是。”叶天点头,“但这股力量比残魂更精纯,更像是……某种本源的碎片。”他想起天墉城典籍中关于焚寂剑的记载——上古祝融取太子长琴的命魂四魄铸剑,剑身戾气冲天,曾吞噬过无数邪祟的精魄。
难道……虚无之主的本源,竟与焚寂剑有过纠缠?
正思索间,院外传来紫胤真人的声音:“叶天阁下,可在?”
三人走出卧房,见紫胤真人站在月下,神色凝重:“方才我感应到城西方向有煞气异动,与屠苏身上的气息同源,恐有变故。”
叶天心中一动:“难道还有另一处焚寂煞气?”
紫胤真人点头:“天墉城以西百里,有座‘忘川谷’,传说上古时曾是焚寂剑的封印之地,后因地质变动,封印松动,时常有煞气外泄。只是今夜的异动格外强烈,怕是……”
“我去看看。”屠苏突然开口,目光坚定,“或许能找到压制咒印的线索。”
“不行!”陵越立刻反对,“你刚发作过,不宜再接触煞气!”
“让他去。”叶天却道,“流光剑能与他共鸣,恰好能借这次机会,试试引导煞气的法子。总躲着不是长久之计。”
紫胤真人沉吟片刻,对屠苏道:“带上流光剑,万事小心。叶天阁下,劳烦你同行照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