荆条旁边的桌上放着一摞厚书。
其中还夹着树叶。
可见这位吴夫人,应该每日都在督促考核自家孩子的学问。
吴夫人站起身,淡如秋水的眸子望向江木,声音温婉却带着疏冷:
“不知差爷前来,所为何事?莫非是小儿在外惹了什么麻烦?”
江木回过神,拱手道:
“夫人误会了。近日燕城不太平,接连发生了几起女子失踪案,县尊大人特命我等加强各处巡防。并多留意像夫人这般贵人,暗中保护,以免被凶手盯上。”
江木又是对燕夫人的那套说辞。
听闻与儿子无关,吴夫人神色稍松,随即蹙眉道:
“听差爷的意思是,先前失踪的那些女子,与妾身有些类似?”
这女人很聪慧。
“正是。”
江木点头,“那凶徒似乎专挑与夫人情形类似的女子下手。故而夫人若需出门,务必要万分小心,最好有人陪同。当然,我等也会加紧巡查,尽力保障夫人周全。”
“多谢差爷特意前来告知,妾身记下了。”
吴夫人语气柔和了些,“平日妾身多半在家礼佛,甚少外出。若真察觉任何异常,定会第一时间报官。”
“夫人能如此谨慎,最好不过。”
江木见对方没有想让他落座交谈的意思,便说了几句注意的事项,准备告辞。
离开时,他目光有意无意投向墙上悬挂的一幅字,随口问道:
“这幅字写的真不错,我看落款有令郎的名字,莫非是吴公子墨宝?”
吴夫人看向那幅字,脸上露出笑意:“确是儿闲暇时所书,差爷过奖了。”
江木顺势又夸赞了几句,说道:
“不瞒夫人,在附近巡防时,就常听街坊四邻夸赞令公子,不仅学问好,更是难得的孝子,可谓才德兼备。”
果然,只要夸赞对方的孩子,做父母的总会放下些戒备。
吴夫人笑了笑,随即叹道:
“儿孝顺倒是不假,可就是性子贪玩,定性不足,前些时日还险些被杨家那位三公子带去那些烟花柳巷胡混。
若非妾身及时发现,好好惩戒了他一番,怕是要荒废学业了。”
江木见吴夫人话匣子有打开的迹象,欲要再问,忽然院门传来一道声音:
“娘,我回来了。”
江木仔细听着这声音,并没有与黑衣男的声音叠合。
不过当时黑衣男刻意改变声线,又戴着面具,哪怕最后气急败坏,声音也始终低哑,很难进行分辨。
一个年轻男子步入屋内。
他约莫十八九岁年纪,面容秀挺。
见到屋内有陌生衙役,愣了一下:“娘,这位是……”
而江木在对方进屋的那一刻,就紧紧盯着男人的神情。
然而令他失望的是,对方脸上只有见到陌生官员的正常错愕,并无半分紧张或惶恐。
他又打量身形。
对方当时穿着黑袍,身形胖瘦无法精确分辨。
但身高差不多。
“儿,这位是县衙的差爷……”
吴夫人将江木的来意说了一遍。
吴听闻,连忙拱手道:
“原来是为了这事,近日的案子晚生也素有耳闻,心中忧虑,正苦于如何劝诫家母减少外出。今日差爷亲自登门告诫,真是再好不过,也省了晚生一番口舌。”
说着,从袖间掏出一粒碎银递给对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