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宴琛的手指,在牛皮纸袋的封口上停顿了一瞬。
他将它推到沈星晚面前。
“看看吧。
看完,你或许就明白了。”
明白什么?
明白你下一句台词是“给你一千万,离开我女儿”吗?
沈星晚的视线从他脸上移开,落在那只鼓囊囊的纸袋上。
最终,她伸出手,抽出了里面的东西。
里面,是几张照片,和一份医疗诊断书的复印件。
照片p得不错,就是审美有点落后,她从来没有过这个状态。
再看那份诊断书:【重度产后抑郁伴有精神分裂前兆】
是一个她从未去过的,所谓“私人疗养院”的公章。
日期,是她生产后的第三天。
她记得那时候她已经在山里了。
这阴谋,真是歹毒他妈给歹毒开门,歹毒到家了。
不仅要她死,还要在她身上泼满脏水,让她就算活着回来,也永远别想拿回自己的孩子。
时宴琛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。
他在等。
等她辩解,等她崩溃,等她的否认。
这些反应,都在他的预料之中。
可他什么都没等到。
沈星晚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份诊断书,看了很久,很久。
久到时宴琛都开始怀疑,自己是不是做错了。
然后,一声极轻的嗤笑,从她唇边溢出。
那笑声,划破了时宴琛布下的所有情绪陷阱。
他准备好的所有说辞,所有关于雨夜、关于绝嗣、关于父女情深的独白,卡在了喉咙里,不上不下。
“时先生。”
沈星晚抬起眼,看着他,“你就是用这个,说服了自己五年?”
“这是我昨天收到了。”
时宴琛立刻解释,“五年前的一个雨夜,我刚从医院出来,医生宣判了我这辈子的‘死刑’。”
“我不会有自己的孩子。”
他想用自己的痛苦,来博取一丝共情。
沈星晚打断了他。
“所以,你就理所当然地,把别人的孩子当成自己的?”
她的声音不大,却字字诛心。
“我遇到她的时候,她就在路边!”
时宴琛的声调不由自主地拔高,“被裹在破毯子里,哭声像小猫!
医生说,孩子有先天性的心脏问题,虽然不致命,但需要精心养护。
而且,她严重营养不良,再晚发现一会儿,可能就真的没命了。”
时宴琛看着沈星晚,“我报了警,但什么都查不到。
那条路太偏了,没有任何线索。”
“我就把她带到京城自己抚养了她,反正我这辈子也不可能有孩子。
我感觉自己身体不行的时候,也托人找了,一直没有消息。”
“她有先天性心脏病,是我陪着她熬过一个个夜晚!”
“她第一次笑,第一次叫‘爹地’,都是对着我!”
他将所有的功劳与苦劳,像筹码一样尽数抛出。
沈星晚静静地听着。
等他说完。
她拿起那张合成得最拙劣的照片,推到他面前。
“这张。”
她指在照片上那个“自己”的手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