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悠悠僵住了:“那你还——”
“因为我好奇。”祁夜放下毛巾,直视她眼睛,“何旭宇说你倔得像石头,打不服。我想看看是不是真的。”
呵!
何悠悠心下冷笑。
他也不是什么好人,比何家还毒。
“现在看见了,能放我走了吗?”口气硬邦邦的。
走?
她未免太天真。
祁夜低笑一声,笑声磁得很,却让何悠悠后背发凉。“晚了,”他说,“我字签了。现在起,法律上你是我未婚妻。”
……!
何悠悠猛地去拉车门把手,发现早锁死了。“停车!”她拍车窗,声里带出慌来,“我要下车!”
祁夜任她闹了会儿,才慢慢开口:“你妈还在何家吧?”
这话像盆冰水泼何悠悠头上。她停下手,扭头瞪他:“威胁我?”
“用得着我威胁?”祁夜冷笑,“你们自家人就把事做绝了,比如你现在。”
何悠悠没话了。
他说得对,付珍珍和何宋杰要挟她和为难母亲也不是头一回。
“那你……?”她声里的敌意稍微少了点。
祁夜表情头回有了细微变化,黑眼睛里闪过何悠悠看不懂的东西。“要你配合些,”声突然软下来,“你妈也能少受罪,对不对?”
到头来还是得低头,像妈教的那样。
何悠悠心沉下去。她还傻乎乎以为这男人能帮一把,却忘了自己根本没本钱谈条件。
只有自己顺从,母亲在何家才能安生。
车过了一盏盏路灯,明明灭灭的光在祁夜脸上投下影子。他伸手抬起何悠悠下巴,逼她看自己。
“我要听你亲口说。”他声很轻,却字字砸实。
俩人对着看,空气绷紧了。
何悠悠喘气急起来,眼前闪过妈驼背的样儿,付珍珍的白眼,何旭宇的得意笑……
面前这男人,眼里冰凉,却烤得她浑身发烫。
“我……我嫁。”她听见自己说。
一方面,她想借他把妈从火坑里拉出来。
另一方面,她好像……有点贪他这张脸?
……
祁夜拇指轻轻摩挲她受伤的嘴角:“就一年。一年后你想走,我不拦着。”
她没躲开这亲昵举动。知道躲也没用。越反抗越招事。
“为啥是一年?”
祁夜眼睛微微一亮。嘴角不自觉扬起来。
只有他知道,这笑跟高兴没关系。
“一年够我拿到想要的了。”祁夜松手靠回座椅,“这买卖划算。”
何悠悠不明白里头门道,也懒得细问。
只盼真像他说的,是笔划算买卖。
各取所需吧。
何悠悠望着窗外闪过的夜景,城里灯火像撒了满天星。她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,何旭宇故意把红酒泼她唯一像样的裙子上,付珍珍轻飘飘说“佣人的闺女也配穿这么好”。
她转向祁夜,伸出带血的手:“成。”
没问他到底要啥,只清楚自己现在需要他。
祁夜看着这只伤痕累累却硬气伸过来的手,突然笑了。这回是真笑,整张脸都活起来,像冰化开似的。他握住她的手,却没马上松开。
“欢迎入伙,何悠悠。”他说,声里带着奇怪的温柔,“从今起,我是你的恶魔,也是你唯一的救赎。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