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月的声音响了起来:“四小姐,顾嬷嬷来了。”
青梧上前拉开了门,看到了门外的顾嬷嬷。她明显伤痛未愈。此时扶着门柱撑住身子,气都喘不匀。
见青梧开门了,她往前走了两步,但每一步都像提了沉重的铅块。
青梧示意水月扶住:“你身体未愈,杂院又人多眼杂,为什么要来?”
顾嬷嬷双眼通红,急切地上下打量着青梧。
“你是担心我?”
顾嬷嬷点了点头,嘴里呜呜咽咽嘟囔起来。
看来她是有什么话想说呢……青梧转身进了屋:“进来吧。”
顾嬷嬷被水月搀着在边凳上坐下,连喘了几口气,又喝了点热水,脸上才恢复了一点人色。
青梧细细打量她,直接问:“顾嬷嬷,你倒是奇怪……一向与我不亲近,为何我入牢狱时,你会竭力呼救?”
顾嬷嬷低垂着头沉默不语,双手用力绞着衣摆。
好半天后,她伸出手比划起来,大概意思是自己在这院里干活,青梧是她主子。
“呵呵,你不要说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蠢话,我不信那些。你不说就算了,我马上让水月送你回杂院。”
顾嬷嬷急了,停滞在半空的手顿住了。
青梧盯着她,提醒起来:“你若不说实话,再有下次,人真的死了,连解释的机会都没了。”
这句话戳中了顾嬷嬷,她眼睛湿润,指着墙上的暗黄画像比划了起来。
青梧并不懂手语,但这具身体应该是懂一些的,所以她莫名其妙懂了顾嬷嬷的意思。
“老奴是罗姨娘的人,明面上不理小姐,实则一直暗中护着。这次的事实在危急,老奴想不出法子了,只能冒险冲出去拦住府衙的人。”
“罗姨娘?”青梧站起身,细细看墙上挂着的画像。
画上是一抹女子坐在桥上的侧影,寥寥几笔活灵活现,瞧着此女恬静美好,又带了几分神秘。
她与水月都未见过罗氏,所以只当这是一副普通的画像,并未留意。原来这就是生母?
顾嬷嬷上前两步,扑通一声跪下比划着:“老奴受过罗姨娘的恩惠,她留下了一只木匣子,四小姐看看就知道了。”
青梧深吸一口气,上前亲自扶起她来:“关于我生母的事,你还知道些什么?听说她来历蹊跷,懂些神神鬼鬼的东西?”
顾嬷嬷茫然摇头,比划着说罗姨娘只是一个可怜的弱女子。
她看起来也不像在说假话,或许真的不知道?
青梧思忖了一会儿:“我知道了,你先回吧。等寻到机会,我会接你回来。”
顾嬷嬷涌出泪,用力点了点头。
青梧让水月送她出去。
幸而此时是晚上,也幸而沈氏对她持藐视漠视的态度,看她如看一只蚂蚁一般,冷院附近没什么人看守。顾嬷嬷这番出来并没有人发现。
待到人都走了,青梧走到木床旁,从床侧拿出了一只匣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