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满意地点点头,不自觉感慨:“你不当掌柜当真是可惜了。
”此话一出,那女子的嘴角竟一下平了下来。
“怎么了?”律师的直觉让苏蔺安觉得这事必有隐情。
下一刻,男掌柜不爽的声音传来:“一天天的就知道献媚!还不去好好干活!”女人迅速低下了头,声若蚊吟:“无,无事”急匆匆地又去了店铺外。
她迅速追过去,那女人竟在外头打铁。
她一下一下举起比她手臂还粗的主锤,一下一下用力地砸下去。
苏蔺安默默站到了那女人的身后,无言注视着她。
她知道自己的视线定然明显,却始终未见那女人抬头。
马车停在铁匠铺的巷子口,路不长,两边却住满了形形色色的人家。
几个布衣女子站在一块,边嗑瓜子边聊着。
“啧啧啧,柳四娘又开始打铁了?”“她也是个命苦的,柳大哥在世时她那夫君还装的人模狗样,现下一走,对四娘动辄打骂。
”“听说柳大哥留给四娘的铁铺也给他夺了去,害的四娘如今只能靠打铁为生,当真可恶!”小臂蓦地传来一阵刺痛,苏蔺安侧头,原是流汐掐住了她。
她清清嗓子提醒,那股刺痛骤然消失。
“夫人,我,婢子不是”“我知道。
”苏蔺安无所谓。
血红的颜色涂满了天空。
苏蔺安按下心中的想法,伸手拉着还在愣神的流汐往外走。
“夫人,婢子想回去与四娘说句话”“不急。
”院里已经点上了灯,今夜无雨也无云。
苏蔺安坐在石桌前,面前摆着铁片与白日刚买来的匕首。
流汐苦口婆心:“夫人您这是何必呢,四娘不已经演示过一回了吗?”“我并不疑心四娘,只是这刀说来说去都是我用的,还是亲手试试才好。
”说完,苏蔺安便拿起桌上的匕首,流汐将铁片立起。
苏蔺安双手交叉握紧匕首,缓缓向上抬起。
“夫人不可啊!”猛地,一道声音传来。
苏蔺安手一抖,浑身集中的劲陡然散去。
她将匕首放回石桌,无甚表情回头。
是暮安。
他身前还站着一个面带疲色的裴翊。
“我不过是想试试这匕首。
”暮安也终于看到了桌上的铁片,脸一红,大概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,立马躲到裴翊的身后。
苏蔺安的视线又转到眼前的男人。
裴翊今天穿了件墨色鹤氅,上头鹤鸟栩栩如生又辅以金线,浑身气势凌厉冷漠。
苏蔺安却不自觉想到昨晚男人干的事。
裴翊当真会干出那档子事吗?她在心里又问了自己一遍。
目光对了片刻。
裴翊敏感察觉到女人目光疑惑中带着一丝嫌恶,即使这已经是她刻意掩饰过的结果。
他顿了顿,好似未觉,率先开口:“慈山案错综复杂,接下来我会与使臣住在前头,你独居于此,若有事宣暮安。
”“好。
”苏蔺安眨眨眼。
心头对早晨的判断却又添加一层疑虑。
旋即,她看见裴翊目光落到桌上的匕首。
刀刃泛着丝丝冷光,他却若无其事地盯着。
“你何时对这样小巧的匕首感兴趣了?”面前的裴翊表情淡淡,视线早在言语落后便转到了她的面庞。
语气熟稔地像是随口一提。
苏蔺安的心跳骤然拔高了一个频率,有些命苦地怀疑自己又和原身撞了喜好。
裴翊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,“你家小姐从前最爱舞刀弄枪,更是看不上这样的生手器具。
”“我说的对吗?流汐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