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王眼神骤冷,一把从内侍夺过簪子,怒视康如意:“我早知你爱捉弄人,不成想,今日竟捉弄到我头上来!”康如意茫茫然摇头:“不,不是的。
我,我……”太子脸都气绿了。
萧远倚着圈椅,唇角弯起嘲讽的笑:“二哥,重阳节时我遇见你,那时你带她赏了菊花正要回府用饭。
你二人关系这么亲近,想要她的簪子开口便是,你雅兴倒好,竟用偷的?一会跪下给她认错,想必二哥也不会拒绝。
”他从来不管旁人闲事,宁王先前才放低戒心,这会却被他全说出来。
少年们捂嘴窃笑。
宁王脑子里炸开了花:“大,大哥听我说,三郎他胡扯的。
”“闭嘴!你还敢欺瞒孤。
”太子照着他脸上便是一拳。
其实谢元茂早就太子说过,宁王重阳节带康如意去赏菊,那时他便怀疑这二人有奸情。
众目睽睽,宁王也动了怒,一拳砸到太子脸上。
康如意怕被迁怒,把丫鬟翠玉推到前面,自己躲后面。
学堂里闹得一片混乱。
太子身形臃肿,不敌宁王灵活,挨了几拳后被内侍扶着狼狈逃离。
临走前,他气红眼撂下狠话:“这天下都是孤的,孤在一日,绝不让你安生过日子!”宁王心里烦躁,拂袖而去,下午的课也不上了。
康如意赶紧也逃回家躲祸事。
他们三人先后出了弘文馆,偏巧被孟薇撞见。
她躲在树后,正疑惑,便看见萧远也踏出弘文馆。
少年脸上是被太子打伤的红痕。
孟薇一下子怔住,气呼呼上前:“又是太子打的,对不对?”小姑娘猝不及防地出现,萧远怔然呆住。
是那人打的没错,可他其实能躲开。
况且也是他让谢元茂把簪子偷放在宁王书箱里,原本做了就做了。
然而发问的人是孟薇,萧远便心里发虚。
落在孟薇眼里,却以为少年倔强,受了委屈不愿承认。
她忍着心里难过,哄他:“他们都是坏蛋,殿下别气,咱们不理他们。
我带了自己做的花叶麻纸,送你玩好不好?”这样哄人的话,叫人的心都要化了。
萧远不自在地别开眼,胡乱点头。
金乌之下,满树金黄的银杏叶探出红色宫墙。
孟薇拿出珍爱的花叶麻纸递给他,她咬着唇瓣,脸蛋气得通红。
可花叶麻纸沾染了她身上的桂花香。
羞得萧远脸颊发烫。
他低头,声音很轻:“你随我来,我有东西给你。
”他慢慢往前走,等她跟上。
身后,孟薇看一眼弘文馆,她来这里原是为找书,可是萧远怎么办?几乎没多想,她还是回身,跟上他的脚步。
纪王府的书斋很大,书架上全是书籍,就连书案后面的紫檀多宝格上也摆满了书,除了其中一个空格。
孟薇偏头看那空格,突兀地有根干草。
难道,那里原本放着她送的草编小龙吗?她心里好笑,又怕他难为情。
其实他们进来之前,萧远的确先一步命人把它藏起来了。
从抽屉里拿出连夜誊写的书,萧远手上还留有墨渍,轻描淡写道:“这东西你要吗?人家送的,我用不上。
”书皮上写着“造纸术”三个字。
孟薇呼吸一滞,不敢置信,心里想到什么,眼泪吧嗒吧嗒就落下来。
萧远心里抽疼起来。
小时候个子矮,他挨了太子无数回揍,也没这样疼过。
他以为自己唐突了。
孟薇哭红的眸子却看着他,糯糯道:“殿下不要难过,我会努力长本事,保护殿下的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