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真在看城头上的那些昔日的宋军,此时是不是当真悍勇!
他得确定这件事,确定这件事也是为了以后的一些事,是不是有朝一日,他苏武真的一语而发,就真的可以一呼百应。
更直白一些来说,就是苏武想知道,是不是真的最底层的军汉,真的不那么在乎什么赵官家李官家……
或者宋也好,西夏也罢……
今日一战,苏武当真感受到了什么……
战事还在继续,便是偷袭,这城墙之上的敌军,似乎也还真有一战之力,奋战不止。
城墙之上并没有立马一边倒的情势,依旧也是惨烈的厮杀。
苏武心中倒也复杂,说高兴呢,也有高兴,说着急,那也自然着急。
高兴的原因不必多言。
着急的原因,那就是怕这偷袭之法,若是拖沓下去,城内反应过来了之后,多番调度,真给顶住了,那就麻烦了。
已然在此拖沓了一些时日,再不破城,何以入河西四郡?
苏武回头大呼:“传令,加鼓加鼓!”
这个节奏,明显提快了,若是以往攻城,二通急鼓的时间还早着,此时,几乎刚一攻城,已然就是二通鼓了。
城内,自也如苏武所想,任得敬岂能不反应,他本也不是无能之辈,此番被偷袭成功,不因为他菜,而是因为他不菜,所以他过于自信。
此时任得敬一边往城墙处狂奔,一边军令无数,呼喊不止,甚至有条不紊:“着前营立马披甲,先赶到去南城支援,右营预备,左营先充当辅兵,速速去运那檑木滚石与箭矢,后营往东西两边去看,防备敌军声东击西!”
军令自是还顺畅,也证明这城池之内,其实守军编制并不很多。
几番军令之后,任得敬便也来问:“得聪,何以宋军忽然就攻城了?”
任得聪倒也真在想:“许是那刘光世想要抢一点功劳在手。”
任得敬点头来:“这刘光世倒是胆大包天,看来那苏武在军中,着实威势不大,也是……西北这些骄兵悍将,又岂是苏武那般乳臭未干之辈可以轻易节制?”
显然,此时任得敬与任得聪,还不知情况到底有多么紧急,自还既有思维里分析情况。
“只管把他们打退了就是,倒是这刘光世主动找死,回头那苏武谋事不成,岂不刚好把罪过都推到今日私自行事的刘光世身上?”
任得聪对于宋朝的官场,那真是一针见血。
兄弟二人一边打马在奔,一边话语来去,这城池着实也不大,已然就到了城墙不远。
倒是任得聪先察觉到了不对劲,皱眉一语来:“兄长,这是不是石砲在鸣?”
那种特有的长臂划过空气的嗡嗡之声,还有那巨石炸裂的响声,此时格外清晰。
任得敬没说话,也是眉头大皱,更去打马,空气中还有那有别于一般弓弩的巨大破空之声,这声音,岂能不是那床子弩?
到得城头之下,连忙上那台阶,上去往外看一眼,那巨大的黑影就在眼前,倒也不必如何定睛去瞧,清清楚楚,就是架在城墙上的云梯车。
“不好,不好不好!”任得敬大急,却是躬身下去,直往那城楼连忙快奔。
一入城楼,任得敬连忙上得两层去,往那射孔去看。
就听任得敬口中连连有语:“不好不好不好!”
任得聪在一旁跟着看,岂能不是目瞪口呆?目瞪口呆之间,又有话语:“这这这……”
这什么?
这着实不能理解,昨日入夜的时候,他还在城头上看过,宋军当真在撤,各种东西都在装车,更没有这些巨大的攻城器械。
怎么一夜之间,就变了?
这怎么可能?
不是苏武都走了吗?不是军队都在撤吗?什么时候看到宋人再造器械?
昨夜,连个器械的影子都见过……
所以才安安心心回头去歇息了……
任得敬转头来看弟弟。
弟弟也转头去看兄长。
两人如此对视一眼,自都是不敢置信。
置信与否,已然不重要了,任得敬大呼:“快啊,你还在此处愣着作甚,去守城啊,带兵速速去守!”
“得令得令,我这就去!”任得聪连忙转身去,心急火燎,到得楼下,发现身上无有甲胄,便又左右呼喊,先穿甲胄。
任得敬在城楼高处,左右到处去看,转着圈来看,其实也看不清楚什么,只看得好似左右之间,城头之上,都在激战。
也不知是多少宋人上来了,更也不知还有多少人在守城,还不知是守城的占优,还是攻城的占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