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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8章 可是宋使所在?(第1页)

可是宋使所在?去了,大学士蔡攸出境去了,刘光世打马回头,面色着实难看。身旁也有人来问:“总管,何以东京的相公是这般?”自也真是这军汉没见过世面,刘光世自是见过世面,只道:“读书的相公,自不是咱们这些人可比的……”身旁之人,不免陷入了某种疑惑与思索,当然也是这西北之地,军汉的社会地位其实还算不错,特别是边境州府的军汉……又比如种家麾下的那些军汉,其实社会地位都不差,种家自己就是相公,全大宋大概也就西北如此了。其实,也是在场这些刘家的军汉,从未见过自家总管有过如此尴尬而又无奈的时刻……即便是在那枢相面前,亦或者是在苏帅当面,自家总管,从来有脸面,何曾这般没有尊严?这般事,也无法说,就好似那史书里的民族英雄戚继光,给首辅张居正写信,却也自称“门下走狗小的戚某”,不是人家不要尊严,是世道世事本就如此,已成规矩规则。这些小小军汉却还并不懂得,刘光世是明白的,无奈有多,愤怒得忍,乃至最好学会一个逆来顺受,如此,许内心里自我还能平和一些,不至于真的憋出病来。有一句话蔡攸说对了一半,其实刘光世在鄜延,在父亲的庇护之下,从小到大,是没怎么受过委屈的……所以,他内心里,其实更难以平和,若一路护送来的是刘延庆,刘延庆必然不会心中如此纠结难受……刘光世表情上难以好看了,只管一路打马回去,也不远去,就去平戎寨里等着,还得等着蔡攸归来。蔡攸出使,使团百十人,护卫百十人,一路北去,路上自也不会真受到什么屈辱,拿起符节,西夏也并非真是蛮夷,该有的礼节还是有的,毕竟这种事也是相互的,西夏的使节也常去宋辽。西夏国里,有八部党项,也有诸多汉人,也是汉人自古就在此地,从秦汉开始,汉在此设四郡,西凉本也是重镇,西凉董卓那也不是玩笑。到唐来,这里也是大唐腹地,大唐陇右道,也是大名鼎鼎。所以这里怎么可能没有汉人?西夏的高门大族里,也有汉人门可是宋使所在?只看大殿之外,真来甲士。如狼似虎而来,好似真要打人。蔡攸心中大惊,面色煞白,浑身一缩,就是一语:“哪里有殴打国使之事!”李察哥更是凶恶来说:“杀国使倒是不好,打国使,有何不可?”蔡攸闻言,脚步就动,只是脚步一动,左右一看,这是西夏的皇城宫殿之中,这往哪能跑,进宫面见国主,也容不得蔡攸带那些铁甲护卫入殿。只看那甲士如狼似虎而来,蔡攸连连大喊:“不可打,不可打也!”李察哥大声一呼:“打,往死里打!”蔡攸立马转头而去,躬身就下,面容煞白之间,口中出得哭腔一般:“国主,不可殴打使节啊,不可啊,也听得国主乃读书之人,有辱斯文,有辱斯文……”蔡攸躬身下去了,就听得头前李察哥之声:“哈哈哈哈……哈哈……笑煞人也,笑煞人也!陛下,你看这宋人,国使,只道是那书里说的,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,还想见识见识……可惜可惜!咱见识不到啊……”蔡攸抬头来,面色一沉,哪里还不知自己被人捉弄了?再看左右,一个个嘲弄的脸,一声声嘲笑之语。“宋人多如此,那刘法倒是个汉子,可惜,刘法死在晋王之手!”“宋人之兵威,那着实是个笑话,与辽战一败涂地,与我大夏战,损兵折将,也就做点偷鸡摸狗趁火打劫之事罢了……”“此人一个懦弱之辈,却还有胆来我大夏大言不惭,笑煞人,笑煞人!”“色厉内荏,言强气弱!”连那国主李乾顺也在轻笑,那些来的甲士,自也被李察哥摆手挥去。只留得那蔡攸还在当场,面色之上,如丧考妣。李乾顺开口来:“走吧,莫不成,当真还要着甲士来把你打将出去?”蔡攸满心是乱,当真转身就走,脚步着实不满。却是蔡攸一走,那朝堂之上,国主李乾顺面色就沉,李察哥面色也沉。李乾顺开口来:“怕是宋人真要起兵再来。”李察哥点点头:“陛下勿忧,这些年,有事也好,无事也罢,宋人之兵,不也都要来吗?来得多少次都算不清了。”国主李乾顺点着头:“是啊,得罪也好,不得罪也罢,宋兵总是要来的。只是此番,还要去发兵去救那辽之西京,诸位议一议去……”晋王李察哥只管来说:“那西京本是坚城,想来城防坚实,可先派李良辅将军带五千兵前去支援,以为牵制,且看战况走向如何!”李乾顺点了点头:“如此也可!”李良辅上前躬身:“臣得令就去!”却是萧合达也来开口:“陛下,晋王殿下,末将本是契丹,愿领兵同去!”国主与晋王对视一眼,晋王来说:“你就先不去了,你守夏州,此时也当回夏州去,万一宋兵真来,你夏州乃是前线重镇,一定要守住才是!”不让萧合达去,国主与晋王心中所想,也不简单,事情复杂,局势还待两说,所以进退要自如一些,怕就怕萧合达这个契丹人去了,会影响李良辅的决策,难以进退自如。萧合达略显失望,却也躬身点头:“遵命!”本是朝会,事也议完,散朝而去,李良辅自也被留了下来,自家陛下与晋王,还要面授机宜,自就是那进退自如之事,小国生存之道。蔡攸出了皇城,第一时间回到驻地,只管一通呼和来去,行李上车,转头就走,赶紧走,这蛮夷之地,真不是文明人该待的地方。只管是百万披甲来打,这些人畏威而不怀德,只管打得满地找牙,自就跪地求饶了。快走快走,君子不立危墙之下!上车走,出兴州城,只看得左右百十披甲骑兵,蔡攸心中才稍稍有安,但也不多,不免就问:“你家小刘总管可就在平戎寨等候接应?”那窗外其实点着头:“回大学士,正是!”“可说会出多少里来接?”蔡攸又问。“出二十里!”蔡攸皱眉来:“怎得就出二十里?这厮,着实惫懒得紧!”“呃……大学士,出了二十里,就是边境了,不好随意越境……”骑士又答。蔡攸一语来:“哪里有什么边境?宋夏就要起大战也,还在乎什么边境?只管派快骑先回,着他出……一百里来接!”“一百里?”其实人都是愣的。一百里,那都过了党项洪州城了,孤军深入来接?先不说如何回得去?怎么过那洪州城?“快去!”蔡攸语带呵斥。其实无奈,只管招来快骑,多带马匹,赶紧先奔!车队之后,自也还有一队骡子与一些快马相随,几个汉子牵着马匹与骡子慢慢在走,不得片刻,其中一个汉子也带快马去奔。蔡攸也不断催促车队快些走,着实是心慌不已,蛮夷之辈,不可讲礼,也怕蛮夷之辈,真要打要杀……半日行去,落夜了,倒也不见身后有人追来,蔡攸才稍稍放心不少,不免心中也想,这些蛮夷之辈,那是不见黄河心不死,不撞南墙不回头,得打,得狠狠的打!童贯来打,种师道来打,刘延庆来打……那个苏武也来打!小国寡民,不知天高地厚,还敢捉弄天使,当往死里打!打得他们亡国灭种!如此想得一想,再去想那李乾顺与李察哥跪地痛哭流涕求饶不止的模样,蔡攸心里不免也就舒服多了,今夜许还能好眠。又想,到时候,一定要下令诸军,不要打杀了那李乾顺与李察哥,要捉到东京去,到时候定要请这两人在东京吃顿好酒宴!舒坦了,睡觉,却还有梦,好似当真梦到了在东京城里请这二人吃那好酒宴。第二日,上车再走,蔡攸不免也还催促加快!有那快马先回,三日就到平戎寨,见得刘光世一通禀报。刘光世当场就骂:“腌臜傻屌,出一百里,早说啊,我带大军万余,直接打洪州城就是!”那骑士也道:“若是不出,怕是那什么大学士要记恨总管啊……”“这般事,奏到枢密院,奏到天子面前,我也有理,就出二十里,如何真能数百骑过境?那党项游骑都是瞎子?党项洪州城里的铁鹞子岂能没有应对?岂能大军不来?那我是打啊?还是不打啊?我拿什么打啊?我麾下军汉的命不是命?我的命不是命?”刘光世着实血涌上头,真要脑溢血发作了。“总管,那……那如何回复去?”骑士也有差事在身。“回复什么?几日路程?不回复,就等着……”刘光世大手一挥,头前蔡攸都说了,这回他父亲也护不住他这个作威作福之辈。既然如此,那就死猪不怕开水烫,反正总是这一遭,信都写给哥哥去了,只管让哥哥与枢相去说项,枢密院还是枢相做主吧?来日之事,来日再说,泥人也有几分火气,不免也想,只待这一番哥哥大计成了,两国开战,随着哥哥建功立业,只待哥哥也功勋卓著,哥哥入了东京城,也怕不得什么去!平戎寨外,三十里,黄土高原特有的沟壑之内,二三十个人,一百多匹马。那姚平仲苦等的消息也到了,那使团走的是右路东路,原路而回。姚平仲大喜,一语笑来:“天助我也!”本也阴差阳错,蔡攸不得不选鄜延而回,姚平仲看来,一切自都是老天在帮,但即便蔡攸走的是环庆,此事也当要成,只是鄜延这边,安全上方便许多。姚平仲出言吩咐:“再探再探,轮番时时来报,万万不能出得差错!”那人拱手就去,快马飞奔。姚平仲更来定计:“我等还可往北去一些,再去十里,如此,多一些远走的时间,事成而走,先往北走,再往东去,再南走,往塞门寨放心回,但不去赛门寨,只管绕路去平戎寨,小刘总管就在平戎寨,出得大事,定也不会马上就回,如此,直接去寻他!”众人闻言,也都点头,道路什么的,熟悉非常,不必多言。姚平仲面色一正:“一件事,此乃我与苏帅之大事,更是朝廷与社稷之大事,不论发生什么,都当百死,不可有活!包括我自己,一旦真入末路,便我先死,不论你们谁在我身边,只管刀枪加身,将我面容毁去!”众人面色也正,气氛起了几分悲壮,也是各自点头。姚平仲还要叮嘱一语:“一定要毁我面容!剥皮割烂!”众人再点头。姚平仲左右看了一番,才放心不少,这件事到此,也就全无破绽了!杀人!等,等得一个黑夜,又等一个黑夜,再等一个黑夜。夜晚,宿夜,篝火在起,篝火之旁,有那暴跳如雷之语:“已然过了洪州城了,何以还不见你家小刘总管领兵来接?”在场之人,一个个噤若寒蝉,无一人敢来答话。只管听得那蔡攸再是暴怒:“此獠莫不以为我身死蛮夷之地?安敢如此懈怠公务!此番回去,定教他知晓厉害,岂有此理,当真岂有此理!难怪党项蛮夷如此不惧天威,皆是这些无能之将败坏国威,教人看轻至此,猪狗不如!”骂,只管让这位大学士骂就是,一路来,无事就要骂几句,听着就行……大学士岂能不骂:“畏威而不怀德,蛮夷也!尸位素餐,无能也!朗朗乾坤,天朝上国,不把这些猪狗辈肃清,何以有那汉唐之荣光?”却听得身后有马蹄在奔,大学士转眼就望去,便是心下也想,终于是来接应了。却是忽然发觉不对,左右军汉皆是起身,一脸戒备。大学士陡然也反应过来了,那边是北,不是南,怎的北边也有快马来?只看众多护卫兵刃就拿,马匹也上,左右戒备森严。那快马几十,骑士十来人,转眼也到,有人大喊:“可是宋使所在?”“是也!”有人也答,回头去问:“尔等何人?”就听得对面一通叽里咕噜的党项语在说,然后才有人来喊:“我等乃西夏天子使节麾下,先头前来追赶宋使,我等先来,后面还有晋王殿下千余骑在来,还请宋使停步稍等,我家天子与晋王有要事与宋使相商!”篝火这边,众人目光,自也都去看宋使蔡攸。蔡攸也在愣,这是唱的哪一出?只待明日一日,就回宋境了,怎么忽然又追来了?蔡攸往前去几步,也问:“何事相商?”对面那骑士里,也打马走出两个人来,慢慢近前到十来步处。一个说党项话,叽里咕噜说,一个再来说汉话:“着实不好让众人知晓……天使等上一等,我家晋王殿下许一两个时辰就来了……让晋王来与天使商议就是……”蔡攸皱眉去想,头前还来捉弄人,此时却又连夜来追,这什么事?这莫不就是一路想来的前倨后恭?党项人知道自己错了?来求情来了?又愿意归附大宋了?想到这里,蔡攸心头一喜,着急还问:“到底什么事?”对面两人,又是叽里咕噜一番,才有汉语来:“我等着实不好多言,便是要说,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说,此国之大事也!”蔡攸更是笃定,党项人反悔了,知错了,一言能当百万兵的大功似真要成了。激动之下,脚步往前再迈,出得人群,到得最头前来,不免又是昂首挺胸颐指气使:“只管说来!本使哪里有闲暇与你们多言来去?”对面两人似乎也怕,叽里咕噜两语,来说:“那……那请天使移步往前,如此说得天使一人来听!”蔡攸却又左右看看,犹豫一二,只看对面不过两人近前,也不过十来步远,周身也无披甲也无兵刃,再看身后百十披甲上马,便当真往前行了两步,却又很慢,不免又起犹豫……对面之人又来一语轻声:“唉,先是西京大同城破了……”蔡攸闻言一惊,脚步立马连连上前去:“你说什么?大声点,大同城破了?难怪,哈哈……难怪……还有呢?”“还有就是……”只看黑夜之中,寒光一闪,一个黑影电光火石之间往前一跃,寒光就没!蔡攸也愣了愣,他只在瞬间看到一团黑影一动,胸口好似麻了麻,下意识低头看看自己……(兄弟们,求张月底的月票!拜谢诸位兄弟了!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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