刷!刹那间,万物寂寥。无论是喧嚣斥骂、愤怒声浪、还是冬日寒风,都在高阳声音响起的那一瞬,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骤然吞噬。所有目光,瞬间聚焦于定国公府大门处,那道一步踏出的人影身上,带着无尽的惊骇!高阳!他竟真的出来了!人群先是陷入一种极度震惊下的死寂,落针可闻,随即,更大的哗然如同决堤洪水,轰然爆发!“高阳,是高阳!”“他竟敢出来,他不怕吗?”“活阎王真要替他那混账弟弟出头?”“此事不应该是那高长文胡说八道吗?活阎王为何出来了,难道传闻是真的?这荒谬的圣人之道真是高阳所说?”“那我觉得其中必有蹊跷!”“五百年了,谁敢言圣?这不是辱圣是什么?”人群外围。黄子瞻、林书瀚、尺破天等曾对高阳心怀敬佩的学子,此刻全都瞠目结舌,满脸的难以置信。他们预想过高阳的各种反应,但万万没想到,高阳会选择在此刻、此种千夫所指的情形下,亲自现身,直面风暴!暗处,广陵王世子武泊倒吸一口凉气,下意识看向身旁的武荣。武荣本以为事情已定,都想转身离开了,却陡然见到了出府的高阳。他眉头一挑,瞬间来了兴趣:“竟真站出来了?有意思,真有意思,此局涉辱圣之大罪,别人避之都唯恐不及,高阳啊高阳,你是真有所恃,还是狂妄至斯?”“这热闹,得看!”“反正此事,也与我父子无关!纵是报复,也报复不到你我头上!”一处街角。萧晴头戴薄纱,那原本也要离开的脚,也是骤然一顿。她猛然抬头,美眸闪烁,嘴角带着一抹惊人的笑意,自言自语的道。“事情开始有趣起来了。”人群之首。程文远和苏文令亦是猝不及防。两人正准备将高长文押走,高阳的突然出现,还有那句摆明要出手干预的话,完全打乱了他们的节奏。程文远眉头紧锁,看着神色平静的高阳,心中莫名一沉,一股不祥的预感悄然滋生。他与高阳并无私怨,甚至十分欣赏高阳。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,广修学堂一事,乃是利国利民的壮举。但今日之事,关乎圣道尊严,关乎天下学子信念根基,这是他程文远立身的根本,绝不容丝毫玷污!他本以为此事乃高长文蠢钝妄言,一人担责便可。高阳明智,就该隐于幕后,断不该现身!可他偏偏出来了!这一刻,纵然是程文远这般天下理学楷模,面对似乎要全力出手的高阳,心头也不禁有些发憷!苏文令则是在短暂的错愕之后,眼底深处骤然迸发出难以抑制的狂喜!自被尺破天当街泼粪羞辱后,他苏文令早已颜面扫地,无所畏惧了。更莫说,苏家又被高阳羞辱了一番。他苏文令,弄的就是高阳!此刻,他真想大笑出声。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,地狱无门你高阳非要闯进来!高长文虽认罪,但终究只是个纨绔蠢货。若能将高阳彻底钉死在辱圣的耻辱柱上,才是真正的斩草除根,报得大仇!他强压下几乎要咧到耳根的嘴角,看向高阳,冰冷出声道,“高阳,你这话是何意,你是要阻拦本官办案吗?”程文远也深吸一口气,目光冰冷的扫来。圣人绝不可辱!高长文借着圣人之道公然耍流氓,这是践踏天下所有读书人的信仰。即便是你高阳要拦,那也不行!“高阳,金銮殿上,陛下已有明旨,命翰林院与刑部共同审理高长文辱圣一案,你此言何意?莫非是想抗旨不成?!”高长文听到高阳的声音,猛地回头,当看到高阳真的走了出来,眼泪瞬间奔涌,但却不是害怕,而是焦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