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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2章 书房分析（第1页）

胤?一路打马疾驰，几乎是闯进了庆郡王府。

守门的侍卫见是十爷，又看他面色急切，不敢阻拦，连忙开门放行。

胤?跳下马，把缰绳随手一扔，大步流星就往胤禟惯常待的西跨院书房闯，连廊下挂着的画眉鸟被惊得扑棱翅膀都顾不上看。

“九哥！九哥！”人未到，声先至。

守在书房外的何玉柱连忙打起帘子，胤?一头就扎了进去。

书房里，胤禟正和塔娜对坐着看几份南边来的商行年报，闻声抬头，就见胤?满头是汗，脸颊泛红，胸口还微微起伏着。

“这是怎么了？火急火燎的，后头有狗撵你不成？”胤禟打趣道，顺手将手边自己还没动的一盏温茶推过去。

胤?也不客气，接过茶盏咕咚咕咚灌了个底朝天，用袖子一抹嘴，喘了口气才急声道：“九哥，大事！我那便宜舅舅阿灵阿，今儿请我喝酒了！”

塔娜闻言，放下手中的账册，也关切地望过来。

“哦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？”胤禟挑眉，面上依旧带着笑，眼神却微微一凝，“他找你，能有什么好事？”

“可不是嘛！我也纳闷呢！”胤?拖了把椅子坐下，竹筒倒豆子般，将“八珍楼”雅间里阿灵阿如何开场寒暄、如何旁敲侧击、又如何最后“推心置腹”说出那两家产业背后是八阿哥，并暗示胤?这是投靠“明主”好机会的经过，原原本本、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。

他记性不错，连阿灵阿说话时那种刻意压低声音、带着诱导和优越感的神态都学了几分。

“九哥，你说！这是不是条大鱼？那‘悦来酒楼’和‘潇湘馆’，是不是有鬼？不然八哥干嘛急着让阿灵阿这老小子出面求情？还扯上什么兄弟情分、未来前程的鬼话！”胤?说完，眼巴巴地看着胤禟，等待他的判断。

胤禟脸上的笑意慢慢敛去了。

他靠在椅背上，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紫檀木扶手上来回摩挲，发出极轻微的沙沙声。书房里一时安静下来，只有窗外风吹过竹叶的簌簌轻响。

塔娜的心也提了起来。

她起身，亲自又给胤?续了杯茶，低声对胤禟道：“爷，若那两家真是八哥的产业，又被你无意中逼到墙角……这节骨眼上，阿灵阿出面，确实蹊跷。”

“无意中？”胤禟缓缓摇头，嘴角勾起一丝没什么温度的弧度，“那两家，我盯了有一阵子了。

表面看是寻常生意，暗地里资金往来有些说不清道不明，尤其‘潇湘馆’，鱼龙混杂，消息灵通得过分。

我让下头人稍稍使了点力，给他们找点‘麻烦’，原是想看看背后是谁，会有什么反应……没想到，钓出来的，是阿灵阿，扯出来的线头，指向了八哥。”

他顿了顿，眼神投向虚空，仿佛在回忆什么，声音也沉了下来：“那天的宴席……八哥和八嫂就坐在离我们不远的主桌。八哥还举杯向我道贺，说‘九弟年轻有为，实至名归’，态度再真诚不过。

八嫂……当时，可有一丝一毫的异样？”

塔娜仔细回想，肯定地摇头：“没有。至少我看不出来。八嫂当时还是如往常一样阴阳怪气，不讨人喜欢。”

“是啊，毫无破绽。”

胤禟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，节奏平稳，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，“若真是他，这份城府，这份在亲手制造了那般险境后，还能面不改色与我举杯言欢、关切我女儿的心思……当真是可敬可畏。”

他嘴里说着“可敬可畏”，语气里却只有冰冷的审视。

胤?听得后背有些发凉，忍不住插嘴：“九哥，你的意思是……八哥他……真的是主谋？可当时宴席上那么多人，他怎么就敢？就不怕万一查到他头上？”

“这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。”胤禟收回目光，看向胤?，“老十，我们这大半年来明里暗里查了那么多，直郡王、十四弟甚至一些可能对我不满的宗室勋贵……八哥这边，不是没查过，但查来查去，他府上人员那段时间的动向，他门下那些有头有脸的奴才的往来，包括他名下明面暗面的产业流水……都干净得很，至少，没发现直接跟天花痘种能扯上关系的迹象。

要么，他手段通天，做得天衣无缝；要么……”

胤禟顿了顿，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：“要么，他并非直接操刀之人，而是……提供了一把刀，或者，指了一条路。动手的，另有其人。

而且，很可能连八哥自己，都未必清楚这把刀最终要砍向谁，或者，砍得有多深。”这个推测让他自己都感到一阵寒意。

如果真是这样，那布局者的心思之深、算计之毒，就更加令人胆寒了。

胤?听得有些绕，但大概明白了意思：“九哥你是说，有人利用了八哥？”

“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。”胤禟站起身，走到窗前，望着庭院里在春光下舒展的枝叶，“但阿灵阿这条线，是条实实在在的线索。

不管八哥在这件事里是主谋、是从犯，还是被利用的棋子，他那两家产业突然变得‘紧要’起来，需要动用阿灵阿这层关系来保，本身就说明它们不简单。

而越是不简单的地方，往往藏着越多的秘密。”

他转身，对一直侍立在门边阴影里的何玉柱吩咐道：“何玉柱，传我的话下去，之前撒出去查那两家铺子底细的人，再加三成力道。

不要只盯着明面上的掌柜、账房，那些不起眼的帮工、采买、甚至常去的熟客、送货的脚夫，都给我筛一遍。

尤其是去年我晋封前后那段时间，所有异常的人、物、事，一件都不许漏掉！”

“嗻！”何玉柱躬身领命，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，身影很快消失在廊下。

“老十，”胤禟又看向胤?，“你这次做得很好。阿灵阿那边，你暂且虚与委蛇，可以透点口风，就说你劝过我了，但我生意上的事不太好插手，需要时间周旋。

吊着他，看看他或者他背后的人，还会有什么动作。”

“行！九哥你放心，演戏我在行！保管让那老小子觉得有希望，又急得抓心挠肝！”胤?拍着胸脯保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