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取来温水和最细软的棉帕,轻轻擦拭乌灵珠的嘴角。帕子上留下了一抹几不可察的、淡淡的粉橙色痕迹。
她凑近一闻,那甜香正是从此处来!
“有人给格格喂了东西!”这个念头如惊雷般在脑中炸开,张嬷嬷的手开始发抖。
一个才满月不久的婴儿,除了奶水,任何别的东西都可能要了她的命!能在重重守卫和她们这些贴身嬷嬷的眼皮子底下做到这种事,这人的手段该有多可怕?目的又是什么?
张嬷嬷强迫自己镇定下来。她没有声张,而是开始了更仔细的观察。
她注意到,乌灵珠每次“异常满足”地醒来后,身上那股甜香会格外明显。
有一次,她甚至在小主子的指甲缝里,发现了一点透明的、粘稠的痕迹——尝起来,是纯粹的甜。
不能再等了。
“福晋!”张嬷嬷几乎是冲进正院的,脸色苍白,声音发颤,“奴婢有要事禀报!”
塔娜正在核对这个月的府中用度,见张嬷嬷这般模样,心下一沉,立刻屏退左右:“怎么回事?”
张嬷嬷“扑通”跪倒在地,将这几日的发现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。每说一句,塔娜的脸色就白一分。说到那花蜜般的痕迹时,塔娜猛地站起来,碰翻了手边的茶盏。
“你说什么?花蜜?!”
“是,福晋,奴婢绝不敢妄言!那味道,那痕迹,定是花蜜无疑!”张嬷嬷抬起头,眼中含泪,“奴婢用性命担保,绝无半句虚言!”
塔娜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。她来不及多想,一阵风似的冲向女儿的暖阁。
暖阁里,乌灵珠刚睡醒,正被另一个奶嬷嬷抱着哄。
塔娜几乎是抢一般地将女儿接过来,凑近细闻。没错,那股清甜的、带着花果香气的味道,确确实实是从女儿身上散发出来的!
“叫太医!”塔娜的声音都在发抖,“快去!”
此刻惊慌的塔娜早已经忘记自己的医术比之大部分太医都厉害,只能说关心则乱。
府中养着的刘太医很快赶到。
他是胤禟从太医院挖来的老手,家小都在九爷府掌控之中,绝对可靠。
刘太医仔细为乌灵珠诊脉,左右手都诊过,又查看了舌苔、眼睛,最后皱起眉头。
“如何?”塔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刘太医拱手:“福晋,请恕下官直言——格格脉象平稳有力,比之寻常婴孩更为健旺。舌苔正常,眼神清亮,并无任何中毒或不适之兆。”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反而。。。反而有些营养过盛之象。”
“营养过盛?”塔娜愣住。
“是。格格体内精气充盈,气血旺盛,倒像是。。。像是额外进补了什么大补之物。”刘太医自己也觉得这说法荒谬,一个奶娃娃,除了奶水还能进补什么?
塔娜与匆匆赶回的胤禟交换了一个眼神。胤禟的脸色铁青,凤眸中翻涌着骇人的风暴。
“辛苦刘太医了,今日之事。。。。。。”胤禟的声音冷得像冰。
“下官明白,今日只是例行请脉,格格一切安好。”刘太医识趣地躬身退下。
暖阁里只剩下夫妻二人和熟睡的女儿。胤禟走到摇篮边,俯身看着乌灵珠恬静的睡颜,手指轻轻拂过她柔嫩的脸颊。
“你怎么看?”塔娜低声问。
胤禟直起身,走到窗前,背对着妻子,声音压抑:“有人能避开咱们布下的所有眼线,接近乌灵珠,还给她喂了东西——这东西不仅无害,反而有益。”他转过身,眼中锐光一闪,“塔娜,这说明什么?”
塔娜深吸一口气:“说明对方手段极高,且。。。至少目前来看,并无恶意?”
“无恶意?”胤禟冷笑,“能在你我眼皮子底下如入无人之境,这本身就是最大的恶意!今日她能喂花蜜,明日就能喂毒药!今日她无恶意,谁能保证明日也无恶意?”
他猛地一拳捶在窗棂上,震得窗纸簌簌作响:“查!给爷彻查!府中上下,从门房到厨房,从嬷嬷到小厮,一个都不许放过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