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上九点,孟凡茵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。
昨晚心情不好,喝了太多酒,还是便宜喽嗖拿来煮热红酒的,导致她今天头疼欲裂。
还没缓过劲,她闭着眼费力地在床头一顿乱摸,终于摸到一个冰凉的金属方块。
“喂?”“你这声音怎么回事?”申黎讶异的声音传进她耳朵。
孟凡茵仍然阖着眼,懒洋洋的:“昨天不小心喝多了。
”说着说着,声音越来越低,显然是又要睡过去。
申黎听出来了,赶紧道:“你别睡啊,今天找你出去吃个饭,就是你爱吃的那家铜锅涮肉。
”“……嗯,要不改天吧?”孟凡茵拧眉,头好痛,不想动。
“位子我都订好了,不能不来。
趁着这段时间放假,我准备明天带苔苔去海南玩一圈,”申黎说着,手机那头突然一阵吵闹,“苔苔也想你了,吵着要见你。
就这么说定了啊,中午十二点!”——嘟嘟嘟,电话挂断了。
“……”手机被夹在枕头和脸中间,屏幕一黑,孟凡茵保持着这个姿势,意识又昏天黑地起来。
不知过了多久,突然,她猛地睁眼,垂死病中惊坐起,顾不得宿醉的难受,拿起手机看时间——很好,十点半了。
幸好她出门一般不化妆,不然一套流程捯饬下来,再加上北城的交通拥堵程度,铁定能迟到。
至于昨晚的一片狼籍,还是等她回来再收拾吧。
孟凡茵往昨天堆酒瓶的地方一看。
地板上干干净净,哪里还有什么凌乱的痕迹?要是不说,都没人知道她昨晚喝了酒。
孟凡茵努力回想着。
她拿着酒回房间,打开投影仪,关掉卧室灯,坐在床边看剧本,看不明白就喝一口,然后,她有点困了,却拧着一股劲不肯睡。
有人敲门,她没搭理,门自己开了。
再然后……宋止维坐在自己身边,她一转头,就能看见他的脸,近在咫尺。
不记得他说了什么,只知道,他的嘴唇挺好看的,有一颗饱满的唇珠,被灯光映照得晦暗不明,意志不坚定的人看了会忍不住堵上去。
不过她定力一流,装作没看到,打算关掉投影仪睡觉,后来……记不得了。
喝假酒断片是常事,孟凡茵并不在意后来她是怎么睡到床上的,但既然别人帮你清理收拾房间,总归是要说句谢谢。
到达申黎给她发的定位地点,是一家开了二十年的老店,她坐在预定好的靠窗的位子,拿起手机给宋止维发了一条微信。
孟凡茵:“谢谢你帮我收拾残局。
”本来想当面向他道谢,可出房间的时候没看见他,应该是上班去了。
要是没意外,她可能应该跟他一样吧,病假都请不完,一天都歇不下来。
然而多想只是神伤。
她侧头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,决定想点积极向上的,比如现在,比如未来。
“小茵!”一道稚嫩的童音划破她的思绪,即使是在喧闹嘈杂的饭馆里也是清晰可见的。
众人被这突然炸出来的声音吸引去目光,只见一个穿着一身潮酷机车装,扎着高马尾辫的小女孩向坐在角落靠窗位子的女人跑去。
那女人一身休闲打扮,脱掉的咖色大衣放在椅背,修身的白色内搭勾勒出姣好的身材曲线。
令他们感到吃惊的是,白色一般会把人衬得灰头土脸,而在她身上却反将她衬得更加清丽出尘。
其中有些人觉得她很眼熟,低头凑在一起小声讨论着。
孟凡茵看见小女孩向自己奔来,从椅子上起身,弯腰一把抱住,又用手掂了掂,“几天不见,苔苔又长大了。
”小女孩蹭了蹭她的脸,笑得见牙不见脸:“小茵,我好想你哦。
”申黎跟在她身后,左手挎着包,右手拿着儿童保温壶,也是一脸笑,有点吃醋,“苔苔每次看见好看的人都这样。
”孟凡茵抱着她坐在自己旁边,小女孩一直用亮晶晶的眼神盯着她看,饶是她习惯了暴露在镜头下,也不好意思面对如此直白的眼神。
“苔苔不是说喜欢汪汪队里的天天吗,吃完饭带你去逛商场好不好?”汪汪队全名叫《汪汪队立大功》,是一位小男孩带着六只小狗维护城市安全的儿童动画片,天天是其中一只粉色装扮的可卡颇犬。
苔苔眼睛更加闪亮了,直接抱着孟凡茵不撒手。
“别惯着她,老叶都给她买了好多玩具,也不玩,就整齐地摆在柜子里每天起床都要看。
”申黎嘴上嫌弃,看着苔苔的眼神却充满温情。
这时,服务员把装着食物的小车推到桌边,架起铜锅。
不多时,只有大葱点缀的水冒泡沸腾,申黎夹起一筷子羊肉进涮锅,余光见孟凡茵眼下一片青黑,又想起早上给她打的电话,问她:“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?”“没干什么,就在家里,”孟凡茵喝口茶润喉,“揣摩角色呢。
”申黎眼神半信半疑,说:“酒可不是好东西,偶尔这样就算了,经常这样可不会帮你理解剧本。
”圈子里有些人为了追求所谓的艺术,什么能够刺激神经的东西都沾,表面倒是一片光鲜,可里子早被虫蛀到只剩一副朽烂的空壳,别人只要推一把,就能立马陷入万劫不复,再也起不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