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夜风灌入车厢,带着自由却更显肃杀的气息。
徐祥坤动作利落地关上车门,这辆看似普通的现代伊兰特轿车引擎早已启动,处于怠速状态,显然有人提前准备好了一切。
他透过后视镜,瞥了一眼远处那辆停在阴影里、看不清具体型号的轿车。
那辆车的驾驶座车窗缓缓摇下,露出一个模糊的人影,朝着他的方向,微微点了点头,随即车窗升起,车子悄无声息地驶离,消失在街道尽头。这是接应,也是某种默契的确认。
徐祥坤没有停留,也没有任何劫后余生的激动或迷茫。他脸上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,仿佛越狱只是完成了一项既定程序。
他挂挡、踩油门,现代轿车平稳而迅速地驶离监狱外围区域,融入凌晨时分空旷的城市道路。
他没有去任何繁华或可能被重点关注的地方,而是径直将车开到了城郊结合部一家极其破旧、甚至有些肮脏的小宾馆楼下。
这种地方,通常不会有什么像样的安保,更别提监控了,是藏身和进行某些隐秘交易的理想地点。
徐祥坤熄火下车。他早已换上了一身毫不起眼的深色衣物,外面裹着一件半旧的军绿色棉大衣,头上压着一顶鸭舌帽,脸上戴着口罩,将大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。
他拎着一个空瘪的旅行袋,脚步沉稳地走进宾馆。前台只有一个打着瞌睡的老头,对他视若无睹。
他按照之前得到的、写在一张不起眼纸条上的信息,直接走上狭窄、散发着霉味的楼梯,来到三楼,找到了303房间。
站在门前,他没有敲门,也没有任何试探。后退半步,深吸一口气,然后猛地抬腿,用尽全身力气,一脚狠狠踹在门锁附近!
“砰!!!”
老旧的木门应声而开,门锁直接被踹坏,门板重重撞在里面的墙壁上,发出巨响。
房间内,灯光昏暗。
一个男人正惊慌失措地从床上弹坐起来,正是如同惊弓之鸟般躲藏在此的吴庆国!他原本以为这里足够隐蔽,可以暂时喘息,等待女儿吴妍妍安排好出逃路线,没想到灾难这么快就找上门来!
“谁?!你是什么人?!”
吴庆国吓得魂飞魄散,脸色惨白,下意识地去摸枕头底下。
徐祥坤已经一步跨入房间,反手关上破烂的房门。他动作快如闪电,从军大衣内兜里掏出一把仿六四手枪,枪口稳稳地指向床上的吴庆国,截断了他所有的动作。
徐祥坤没有立刻开枪,而是用那双在监狱里淬炼得更加冰冷、锐利的眼睛,上下打量着惊恐万状的吴庆国,声音透过口罩,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嘲弄:
“吴庆国,你这老小子,挺会‘捅咕’啊。”
吴庆国被他看得心底发毛,颤声问:“你……你到底是谁?想要什么?钱?我有钱!”
徐祥坤不理他的问题,继续用那种令人极度不适的语气说道:“为了你那点破生意,把自己女儿送出去,陪程德峥睡觉不够,还得陪别的人睡觉吧?你们家里这关系,可真够乱的。怎么,肥水不流外人田,会不会也陪你睡过啊?”
这番话极尽侮辱之能事,精准地戳中了吴庆国最不堪、也最隐秘的痛处和屈辱。吴庆国气得浑身发抖,但更多的还是对死亡的恐惧。
他看出眼前这人绝不是为了羞辱他而来,目的非常明确。
“别……别杀我!”吴庆国高举双手,声音带着哭腔,语无伦次地求饶,“好汉!大哥!你要什么我都给你!钱!我有钱!就在旁边那个黑色旅行袋里!三千万!全是现金!你拿走!全拿走!放过我!我马上滚出包t,永远不回来!”
他一边说,一边用眼神拼命示意床边地板上的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尼龙旅行袋。那里面,正是吴妍妍从周墨那里换来、准备给他做跑路费的一千万元,加上他之前自己筹集的一部分,总共三千万现金,是他全部的希望。
徐祥坤的目光随着他的示意,瞥了一眼那个旅行袋,鼓囊囊的,分量不轻。
吴庆国见对方似乎有所意动,心中升起一丝渺茫的希望,继续哀求:“钱你都拿走!我一分不要!只求你放我一条生路!我发誓……”
然而,他的话音未落。
“砰!”
一声沉闷的枪响,在狭窄破旧的宾馆房间里显得格外震耳。
徐祥坤开枪了,没有丝毫犹豫。
子弹精准地射入了吴庆国的眉心。吴庆国脸上那点哀求的表情瞬间凝固,眼睛瞪得老大,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对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眷恋,然后,他身体一软,直接向后倒在了凌乱的床铺上,鲜血迅速从伤口涌出,染红了枕头。
徐祥坤看都没再看吴庆国的尸体一眼。他快步走到床边,提起那个沉重的黑色旅行袋,拉开拉链看了一眼,里面果然是一捆捆崭新的百元大钞。他拉好拉链,将袋子挎在肩上。
然后,他如同来时一样,悄无声息地退出303房间,走下楼梯。
前台的老头似乎被刚才的枪声惊动了一下,茫然地抬头看了看,又很快低下头,继续打盹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。
徐祥坤走出宾馆,坐上那辆现代轿车,将装满现金的旅行袋扔在副驾驶。发动车子,很快消失在凌晨更加深沉的夜色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