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一没有松手,用力一剪。
“咔嚓。
”十三岁。
审讯室。
单面镜后,她看着那个男人——杀害外祖母的凶手。
他穿着得体,笑容温和,像是在参加茶会。
“你知道吗,月绯小姐?”他说,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,带着令人作呕的亲切,“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。
美丽,聪明,坚韧,像一颗钻石。
但钻石再硬,也是会碎的。
”她没有回答,只是看着他。
红色的眼睛像凝固的血。
“你在想,为什么我会选中你的外祖母?”男人笑了,“因为她和你一样,不肯屈服。
我喜欢不屈服的人,因为折断他们的时候,声音特别好听。
”她握紧拳头,指甲陷进掌心。
血滴下来,一滴,两滴。
但她没有移开视线。
“我会抓住你。
”她说,声音平静得可怕,“然后,让你听到自己骨头碎掉的声音。
”太一猛地后退一步,心脏狂跳。
那不是恐惧,是愤怒,冰冷的、沸腾的愤怒。
他深吸几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,然后走向第二根线——右脚踝。
这次,记忆更短,但更痛。
十五岁。
探监室。
妈妈坐在玻璃对面,穿着囚服,但脊背挺直。
她们之间隔着防弹玻璃,但妈妈的眼神,像在抚摸她的脸。
“阿绯,对不起。
”妈妈说,声音很轻,“妈妈不能陪你了。
”“我知道。
”她说。
“不要学妈妈。
”“我要学。
”她说,然后笑了,那个笑容和妈妈一模一样,“学你的坚持,学你的勇敢,学你的不后悔。
”妈妈也笑了,笑着笑着,眼泪流下来。
那是她第一次,也是唯一一次,看到妈妈哭。
太一剪断线,手在抖。
他看向第三根——左肩。
这根线很细,颜色很淡,几乎透明。
他剪下去,以为会看到什么温柔的回忆。
他错了。
十七岁。
她站在镜子前,看着里面的自己。
红色眼睛,黑色长发,眼下泪痣。
外祖母说她长得像妈妈,妈妈说她和外祖母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
她抬起手,抚摸镜中人的脸颊。
然后,慢慢,慢慢地,将拇指按在镜中人的咽喉上。
用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