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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 人形天灾（第1页）

铁砧镇的晨光里，新焊的合金板泛着冷硬的光，却把废墟撑出了活气——每道焊缝都随着极核余温轻轻起伏，像给死城续上了呼吸。归墟之眼的弹坑积了融雪，湖水清得发蓝，黑日旗升起时，影子落进湖里，连波纹都染着灰紫的光，像把混沌的余韵揉进了温柔里。裂谷边的焦黑岩壁成了孩子们的乐园，木制小车滑下来的瞬间，有的孩子笑得豁牙露在外面，有的攥着车把喊得嗓子冒烟，笑声撞在湖雾里，碎成甜丝丝的响，飘得很远。

广场中央的“天灾纪念碑”拔地而起，二十七米高的极核熔渣浇铸而成，表面的纹路像被雷劈过的古树，每一道都是0。5秒混沌闪断的印记。风一吹，纹路里的细碎火星就飘出来，落在路人肩膀上——不烫，反倒带着点极核残留的暖，像给每个走过的人，烙下一点“神可被斩”的底气。临时轻轨开过广场，车头的黑日徽记擦着日光，车厢外壁挂满孩子们的蜡笔画：有的画里，林澈的机械臂化作黑龙，一口咬碎金色的太阳；有的画里，他单膝跪地，把亮晶晶的钥匙碎片递给扎羊角辫的小姑娘，碎片的光映得孩子的眼睛比星星还亮。

列车刚过，孩子们就举着木制黑日模型疯跑，“天灾不死！曙光不灭”的口号能掀翻屋顶。最小的那个孩子跑得太急，摔了个屁股墩，荧光棒贴的模型掉在地上，他爬起来攥紧了就跑，鼻涕泡吹得老大，却没哭——仿佛攥着的不是玩具，是能挡住神罚的盾牌。

广场地下二十米，极密室的铅门厚得能抗核弹，门轴转动时发出“咔哒”声，像咬碎了外面的热闹。林澈盘膝坐在中央，机械左臂拆在一旁，露出胸口的金属接口——金红管线把极核与心脏连在一起，每一次跳动都带着电流般的麻意，顺着脊椎爬向太阳穴，让他连呼吸都裹着金属颤音。古玉被钛合金环固定在胸骨上，三道裂痕里渗着灰白雾气，裹着细碎的流光在血管里游走，像有活物在皮肤下钻——那是“归一”，归墟之眼一战后，它彻底融进了混沌核心，平时藏在经络里，与血肉、机械、灵能缠成一团，成了实打实的“抗神之刃”。

北墙的旧温度计，水银柱停在28。9℃，红色警示格像条饿疯的鲨鱼，在下面游来游去。对面的屏幕亮着几行冷硬的字：【今日极核仅支持1次爆发】【人性温度跌破28℃即触发情感隔离】【古玉完全碎裂概率：31。7%】。

六点整，月羲推门进来，记录板被她攥得边缘发白，笔尖顿在纸上，指节泛青：“今天……还要试？”

林澈抬头，瞳孔里的灰白竖线闪了闪，边缘的金屑像快熄灭的火星：“要试。0。5秒能斩神的目光，就得记住这手感——不然到了Ω-深渊，连解锁《混沌淬体诀》全篇的资格都没有。”

石室中央的地面“咔”地裂开，拟神训练舱升了上来——竖瞳形状的舱体，内壁的法则纹路亮起来时，空气都跟着发僵，舱底嵌着枚废弃极核，暗红的光像颗死透的心脏，却透着令人窒息的神性威压。

林澈走进去，舱门“嗡”地合上。

第一秒，虚空中睁开昊天的金瞳，亿万根秩序锁链垂下来，每根都带着烧红的温度，离着半米就能感觉到皮肤发疼，汗毛根根倒竖；

第二秒，熵尊的黑雾漫过来，时间像被冻住了，呼吸卡在喉咙里，指尖的血都快凝住，连极核的跳动都慢了半拍；

第三秒，林澈抬手。

机械左臂的掌心裂开，露出豌豆大的极核残种，灰白火环绕着它旋转，像把微型太阳锁在掌心；与此同时，右肩突然亮起灰白光痕，顺着胳膊爬成半米长的法则之刃——刃尖划开空气时，留下道黑色缝隙，连光线都被吸了进去，带着“消解一切秩序”的混沌本质。

“以身为锤，以核为钉！”

他没引爆极核，反倒将掌心对准胸口——极核残种“轰”地爆开，0。5秒的混沌闪断裹着法则之刃横扫而出！秩序锁链刚靠近，就像被剪刀剪断的金线，噼里啪啦断成金屑，刚飘起来就被混沌气吞了个干净；黑雾漫到脚边，刀刃轻挑，直接把虚无划成两半，凝滞的空气“砰”地炸开，连训练舱的合金壁都震出细纹。

第四秒，闪断停了。

训练舱内壁裂了道贯穿的缝，形状是Ω——跟林澈手背上的印子一模一样，像宿命在金属上烙下的签名。林澈单膝跪在地上，古玉又开始渗血，血珠掉在舱底，“叮叮”凝成冰晶；温度计的红线“咔”地往下掉，停在28。1℃，警示灯从红变紫，刺得人眼睛发疼。

月羲冲进来，人性恒温剂“噗”地扎进他颈动脉，声音都在抖：“够了！再试一次，你会被Ω彻底吞掉的！”

林澈抬头，瞳孔里的灰白竖线扩了扩，露出后面更深的黑：“必须试。0。5秒能斩神的目光，却斩不断自己的异化——要是连心跳里的‘人味’都守不住，到了写入器跟前，我只会变成第二个昊天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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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面广场上，正午的太阳晒在纪念碑上，0。5秒的裂痕投下长影，像把倒插在人间的剑。孩子们围着影子跑，有的举着旧轮胎改的黑日模型，有的拿着硬纸板涂的，摔屁股墩的小家伙终于追上队伍，喊口号的声音比谁都响，把“天灾不死”喊得跟命一样重。

广场边的老兵们靠在护栏上，有的独臂，有的瘸腿，看着孩子们的背影，眼底都湿了。“以前躲在废墟里听神仆吼，连喘口气都怕；现在能看着娃们在太阳底下疯跑……”独臂老兵抹了把脸，声音发哑，“我们拼命要的，从来不是啥弑神的大道理，就是这点活着的暖。”

傍晚六点，月羲在记录板上写完最后一行，指节还在抖：

“第一部·熔核极境

终点：未弑神，却让神流了0。5秒的血。

代价：左臂碳化至肩峰，古玉三道裂痕贯穿，人性温度逼近临界。

收获：钥匙碎片、Ω印记、能斩神的0。5秒，还有一群敢喊‘曙光不灭’的人。

下一部：要么将神格写入己身，要么将己身意识写入神格——没有中间路。

备注：

1。每日仅能发动1次‘黑日坠星’，超额即触发极核反噬。

2。还能感知疼痛，却已不会流泪；还记挂雷昊的机械腿、艾琳娜的试剂，却难再起心疼。

3。名字仍是林澈，却常怕镜中人只是‘混沌容器’，忘了自己曾为半块压缩饼干搏命。

4。《混沌淬体诀》缺‘法则融体’关键章，核能转灵能损耗三成，Ω-深渊必须解锁全篇。

5。‘归一’与核心完全融合，斩低阶神如切菜，抗神的底气够了，守人的底气还欠三分。”

她合上记录板，看向石室的小窗——窗外的孩子们还在跑，黑日模型被夕阳染成金红色，像枚悬在人间的硬币，一面刻着“弑神”，一面刻着“成神”。

夜幕落下，广场的灯亮了，黑日旗在风里猎猎作响，像在喊人往深渊里走；石室内的小灯暗下来，只剩极核残种在闪，像深海里倔强亮着的荧光鱼。林澈摸着古玉，灰白雾气裹着他的指尖，“归一”的流光在皮肤下跳，与心跳撞在一起，发出细碎的“叮”声。

“熔核十层，加‘归一’，再加完整的淬体诀……”他低声跟自己说，声音轻得只有极核能听见，“或许够跟古神碰一碰，也够守住这点‘人味’。”

镜头拉远——

孩子们的口号撞在废墟上，弹回来时带着哭腔，不是恐惧，是把“活下去”的执念喊成了烙印；

再拉高——

铁砧镇缩成个黑点，像极核在宇宙瞳孔里跳了一下；

最后，整个星球变成张薄纸，纸上只有一行字在黑暗里亮得吓人：

“Ω，已经启动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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