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固轻轻放下琉璃盏:“我跟货栈打个招呼,让他们搜罗奇珍给王公送去。”
“多谢二郎!”
李守忠起身下拜。
“你我二人,何必言谢。”
“咚咚咚~~”
此时夜深,竟又有人来访。
允儿无奈,只能亲自开门。
郎君骤然身家暴涨,却还来不及添置使唤人手。
等到了长安,她定要在人市买上百八十个机灵的。
“二郎,我跟窣干来了,没搅了你跟小娘玩耍吧?”
安禄山粗豪的大嗓门儿震得窗棂嗡响。
虽然李固在三人中排行最末,但其他人都以“二郎”称之,于是安史二将也就随了大流。
张守珪的奏报早在一个多月前便到达长安。
前日有旨意传来,他们二人暂押鸿胪客馆。
不是大理寺,也不是刑部。
而是专供外藩使者下榻的“高级招待所”。
朝廷的态度很明显。
丧师辱国这一条要被淡化处理。
至于如何封赏,还要看接下来的博弈。
这次廷议,张、李二相针锋相对。
最终还是以李林甫“重蕃将,限世家”为由,获得圣人首肯。
而行中书张九龄因此事被圣人所恶,已没了往日的信重。
这些最新的《开元杂报》上都有刊载,虽然缺少很多细节,但李固还是能从中推断出足够多的信息。
王悔收到旨意,当天就将二人放了,只限其不能离开车队。
李固这些日没少跟这俩货饮宴吃酒。
“两位兄长深夜来访,莫不是又馋我这‘玛瑙黄’了?”
安禄山瞥了眼琉璃盏中之物,喉头耸动。
但最终还是将肚内馋虫忍了下来。
“二郎啊,你可要救救我跟窣干。”
话音未落,他竟拉着史思明跪了下来。
“这如何使得?”
李固赶忙将二人拉起。
“如今朝廷旨意已下,二位兄长已是化险为夷,何来性命之危?”
安禄山扫了一眼史思明,后者连忙开口道:“二郎啊,我们听王公说,你不准备当这奚族汗王了?”
李固一听,神情稍敛。
他这边计划一变,其实是打翻了三家棋盘。
张守珪的,王悔的,还有眼前这俩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