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兄,张使君的人又来了。”
史思明顶盔掼甲,自营外而入。
“不见不见,就说俺腿疾犯了,走不得路,见不得人。”
自长安回来近半年的安禄山又胖了一圈,但气质却是愈发耸峙如岳。
“总这么推脱下去也不是办法。。。。”
史思明有些担忧道:“之前咱们在营州,中间还隔着乌军使,倒还好些,现在咱就在蓟县左近,怕是终有逃不了的一天。”
安禄山腾的一下从马扎上起身。
“如今契丹、奚两族都是朝廷麾下,部民也是我大唐子民,更别说还有饶乐郡王这层关系,咱们怎能干出那样事来?”
史思明凑近低声道:“听说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不用说了,赵堪、白真陁罗那些人干得勾当俺当然知晓。”
他神色一肃,沉声道:“但杀良冒功的事情可一可二,总有露馅儿的一天,再说了,如将两族再次逼反,你我就算不被砍头,就是三弟那边都没法交代了。”
史思明叹了口气。
“可张使君军令已下,我等还能守营不出?”
安禄山沉思片刻,小眼咕噜噜转了三圈。
“崒干,你先遣人去通知饶乐郡王,让他尽快收拢部民。。。。。”
史思明摇摇头:“那如今也只能这样了,可下次我等又当如何是好?”
“要么去寻武艺的晦气,要么让李怀秀去抓些室韦顶包。”
“这能行?张使君沙场宿将,一眼便能识破真假!”
安禄山冷哼道:“识破又如何?俺陪能陪着演戏已经算好的了,他还能把俺怎样?听说三弟又升官了,勾当了个什么铸钱使者,授鱼符,有临时调兵之权,待其到幽州时,看张老倌如何收场!”
史思明眼前一亮。
“至不济,还可去找王悔王公,如今张守珪受圣人猜忌,当也不敢明目张胆欺压我等!”
安禄山点头笑道:“这才对嘛,怕他何来?走吧,带儿郎们出去打些野味来打打牙祭!”
兄弟二人备马整军,口中呼和着化为一条黑龙绝尘而去。
北地豪迈的风吹不到长安。
更是无法软化此时李固悲痛的心情。
桓忠肃公。
陆文贞公。
李贞简公。
三位四朝元老的灵柩今日一起入葬睿宗桥陵。
众亲友子弟重孝麻服,道路黄沙铺地,纸钱满天。
李固目送出殡队伍远去,胸中像堵着一块大石。
从某种意义上说。
这三位重臣是李固间接害死的。
在当时的绝境下,想要保全性命,就只能如此。
后面怎么办,会有什么后果,他根本来不及、也没法去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