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博物公,操劳了!”
张九龄浑身脏污,脚底沾满黄泥,整个人更瘦更黑了。
“圣人,老朽来迟了。”
说着,就要俯身下拜。
李隆基一把将其扶起,毫不在意染上泥汤:“能来就好!”
“献寿礼!”
张九龄拱拱手:“好叫圣人知道,臣刚从堤上下来,并未来得及准备贺礼。”
周遭大臣全都凝神屏息。
武惠妃冷哼一声,凤颜如霜。
李林甫双眼半开半合,面无表情。
高力士永远面带微笑,如玉面佛陀。
太子依然往嘴里送着酒菜,好像事不关己。
广宁公主口中低呼:“福生无量天尊”,眉头却是不自觉地皱了起来。
李固内心叹息。
这位岭南来的寒门宰相,果然如传言所说,是个最讨厌浮华奢靡之风的诤臣。
看来他之前的一番好意,是牛嚼牡丹了。
李隆基沉默片刻,还是温声道:“那张卿就入席吧,快快痛饮几杯以解奔波之苦。”
张九龄再拜,还要说些什么。
谁知圣人已拂袖而去。
他起皮的嘴唇翕动半晌,最终还是有些落寞地在内侍引导下勉强在首位坐下。
接着奏乐,接着舞。
见气氛重新热烈起来,韦坚起身高声道:“臣长安令韦坚,为圣人贺!”
李隆基本来有些阴郁的表情多了一丝明亮之色:“韦卿给朕贺寿,不会也是空手而来吧?”
“微臣岂敢,不过此物须陛下移驾外间才能瞧得清楚。”
“也好,楼内憋闷,正好出去透透气。”
众文武随驾而行,浩浩荡荡来到龙池之前。
此时的花萼楼灯火通明,将前方这片水波照得光影朦胧。
突然远处星星点点顺流而来,很快就在湖面上形成一道光河。
李隆基略有失望。
这不就是中元节放的河灯吗?
有甚稀奇?
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惊呼。
“灯中竟是贺寿诗!”
随即,高声吟唱之声此起彼伏。
“昆仑西海使星频,百叠珊瑚列紫宸。”
“未数蟠桃三千岁,圣躬已是八荒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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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温汤新赐九秋祥,凝脂瑶波泛寿光。”
“忽见骊宫降琼液,凝成五色露华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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