嘭啪~~
一记响鞭,狠狠抽在身上,留下清晰血痕。
在堂中央献舞的安庆宗疼得冷汗直流,但动作却是丝毫不变形,依然如蝴蝶飞舞。
嘭啪~嘭啪~
一鞭狠似一鞭。
杨国忠的状态几如癫狂。
“哈哈哈~~舒服吗?只要你跳错一个鼓点,今年朝廷拨付的粮饷就不用想了,柜坊也不会借给你范阳一个宝钱!!跳!给我继续跳!!”
狠辣鞭越来越快。
安庆宗的身体已是摇摇欲坠,可双脚依然灵动,恰到好处地与音乐相和。
为了已老朽的父亲,还有总也长不大的弟弟,他只能咬牙硬挺。
安禄山当年穷困潦倒,每日大早起便不见踪影,要去各处寻些活计。
年幼的安庆宗作为长子,早早便扛起家中重担。
受辱、挨打乃是家常便饭。
如今只不过是换到了堂堂右相府中。
只要能让家人在北地过得好些,就算是以命相抵,他也甘之如饴。
“你为什么不喊不叫!?是鞭子不痛吗?还是本相抽得太轻?!”
杨国忠此时面目狰狞,脑中回想的都是多年前在剑南,被李固虐待、鞭打的场景。
可身体上的痛苦远不如精神上的创伤来得惨痛。
那些没有尊严、毫无人格的屈辱回忆,几乎日日在晚上噬咬着他的三魂七魄。
多年来竟不得一丝安寝。
家中丁壮纷纷请缨替主君用刑,却被其全部赶走。
一曲毕。
安庆宗不顾伤势,五体投地跪在杨国忠身前苦苦哀求。
右相也打得累了,以手扶腰,大口喘着粗气。
此时只听堂外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“滚!!都耳朵聋了吗?!”
“主君!是北边来的密信!您交代过,不论何时都要第一时间送到!”
听到此话,又是一股莫可名状的厌恶之感涌上心头。
杨国忠一脚将安庆宗踢翻在地:“滚下去!”
后者也不争辩,只是挣扎起身,勉强躬身一拜,便忍着伤痛,留下一路血迹离了此处。
对方越是一副忍辱负重,持身守礼的样子,就越让右相恼怒。
你个粟特、突厥杂串也懂礼义廉耻!?
且等下次再好好炮制一番。
杨国忠丢了鞭子,将大大的密匣打开。
一个裂成两半的马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