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禄山表情痛苦,最后还是艰难地摇了摇头:“我这个当兄长的已负三弟良多,如今快死了,就让我少些愧疚去见光明神跟长生天吧!”
史思明怔了怔,然后一字一句沉声发问:“若我定要兄长发兵呢?”
“崒干,莫要逼我。”
安禄山虽一身病态,依然气势凛然。
“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想着李固!?”
史思明像是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:“你宁可让大家都走上绝路,也要顾念那愚不可及的兄弟情!?辽王一个字儿都不给我们!他心中可还有你我?!”
“莫要再说了。”
安禄山疲惫地闭上了眼睛,右手无力地挥了挥:“你走吧!若要出兵,除非我死了。”
听到此话,史思明青筋暴起,双目瞬间充血,双手往腰间摸去:“那。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阿耶,崒干叔父!”
密室被人闯入,打断了史思明进一步的动作。
安庆绪着甲大步而行,挡在安禄山身前。
“混账!为父与你长辈说话,谁让你擅自进来的?!”
安禄山怒声呵斥,拿起手旁的鞭子便抽了过去。
只是力道绵软,就像在儿子身上挠痒痒。
为了将这逆子救回来,他甚至以身犯险,差点没能从长安回来。
若不是安庆宗极力维护弟弟。
他当时就想不认这个儿子。
干脆将长子召回,让这个不成器的留在长安自生自灭好了。
噗通~~
安庆绪双膝跪倒,痛哭失声。
本来尬在当场的史思明出声道:“好侄儿,你这是作甚?!”
“崒干!帮我教训这逆子!”
安禄山将鞭子丢了出去,掉在史思明脚边。
可他并未弯腰去拿,只是恭声道:“待兄长处理好家事后,某再来吧。”
说着史思明便施施然推门而出。
安禄山语言阻拦无用,只得用浑浊双眼继续瞪回自家逆子。
“说!你又惹了什么祸事出来?”
“在阿耶眼中,儿只会惹事,日日打骂羞辱,不如当初就不要让我回来!”
“狗奴儿!!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!”
安路上暴怒,就要起身动手。
谁知在地上的安庆绪大笑起身,脸上五官已狰狞地尽数移位:“老家伙!你都快死了,仅剩的一点体面就让孩儿帮你兜着好了,不然你现在就去死!”
当夜。
范阳节度使大营灯火通明。
拂晓。
快马四出。
次日。
史思明移镇平卢整军。
五日后。
崔乾佑宴请王思礼,于席上拉拢不成,以刀斧手强杀之。
谁知后者早有准备,率亲卫杀出,但南去道路皆被封锁,西边朔方敌友难明,只得率本部人马逃亡受降城,背靠燕北据守。
消息第一时间通过辛氏情报网络向北传递。
辽东新城。
西门郑国自阴影中缓缓走到阳光之下,狠狠地伸了个懒腰。
“于黑暗中隐藏数年,苦心谋划经营,如今终于瓜熟蒂落,某也该叫回本名了!”
此时的都里城也是彻夜喧嚣。
可整个东三管的大部分区域却是如死水一潭。
特别是广宁城。
肃静得可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