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确定具体的货币发行量,使之既满足国家所需,又不至超发、滥发。
大量详实的宏观数据支撑是前提。
比如:户籍人口,每年租庸调收取的具体数字,至少近十年的物价变化等等等等。
这些都要韦坚这个秘书丞来提供。
甚至有些敏感信息,还需调用韦家的资源才能获取。
“我们不单要献上冲压制钱法,更重要的是说服圣人下诏,将这货币之策在太府所辖柜坊中实施,如此才能相辅相成,大利天下!”
李固最后总结完毕。
此时已是日暮西山。
为了让韦坚彻底清楚其中的原理,他嗓子都要干冒烟儿了。
经过这通洗礼。
韦家才俊已初步成长为这个时代大唐的“金融小鳄”。
“二郎,你腹有锦绣,才情惊世,为何要自污蒙尘?”
对方的疑问,只能让李固心中苦笑。
因为大唐后面太拉胯了啊。
再好的政策,一旦遇上猪队友,分分钟都被玩坏。
他要是留在长安,高官自可做得。
但往后呢?
二位义兄一旦兴兵作乱。
他分分钟就要被李隆基拿来祭旗。
就算勉强能逃过此劫。
后世子孙还能躲得过落榜考生的“点名杀”?
想都不要想!
长安六陷,天子九逃。
一波接着一波的屠戮。
就算再没责任心,他也不可能把家族传承往绝路上送。
还是早早去南方开枝散叶吧!
李固叹了口气,神情悲苦:“吾虽汉儿,可也不忍回头残杀曾经的手足兄弟,今生只愿侍奉在阿娘膝下。”
固安公主闻言大恸:“我的好孩儿啊!”
韦坚也是敬服不已。
“今日得传货币之道,坚铭感五内,请再受我一拜!”
李固坚辞不受。
直到暮鼓声响。
韦氏车驾才缓缓而归。
“我儿这货币之论若被圣人允准,不知要得罪多少当朝高官,多少千年世家。”
固安公主的忧虑也是李固不愿自家献此策的原因之一。
单单高息纳储、低息放贷这一条,就要断掉无数人的财路。
更别说因此大受冲击的铜钱私铸。
连他母亲每年都要至少损失十数万贯。
“阿娘不必为他人操心,韦氏作为关中六姓之首,树大根深,些许风雨算得了什么?当年韦后之乱,他们家‘驸马房’高过马鞭的男子都被杀了个干净,我看这些年已然恢复旧观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