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昭东宫,忆曦阁内。
谢无极如同往日一样,沉默地坐在院中,看着那个与落落有七八分相似的少女,在花丛间模仿着落落曾经修剪花枝的姿态。阳光洒在她身上,勾勒出熟悉的轮廓,却照不进谢无极眼底的万年寒冰。这一切,不过是他为自己搭建的海市蜃楼,饮鸩止渴,聊以自慰。
一名风尘仆仆的暗卫悄无声息地入院,单膝跪地,呈上最新搜寻简报。这样的汇报每隔一段时间便有,大多石沉大海,谢无极早已麻木。他机械地接过,目光扫过,本欲如常般丢开,却骤然定格在其中一行字上——
“……于崖底暗河下游五里处,发现一废弃茅草屋。屋内有近期人居痕迹,灶灰尚在,床铺凌乱,桌上留有半碗未饮尽的药汁。然屋主离去匆忙,门扉未锁,些许女性和男性衣物及采药工具未及带走。痕迹显示一直有人居住,半年多前又离开。未知是否与姑娘有关。”
谢无极死寂的眼眸,倏地动了动!指尖无意识地收紧,将那纸简报捏出了褶皱。
茅草屋?药汁?采药工具?女性衣物?似乎……对得上!
他猛地抬起头,眼中终于不再是全然的空洞,而是燃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、却真实存在的火光。他仔细地、一遍遍地追问细节:屋内可有其他线索?采药工具是何种样式?周围可发现任何……特殊的印记或物品?
暗卫一一据实回答。
越听,谢无极的心跳就越快。虽然无法确定,但这无疑是这么久以来,第一个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性的线索!他不敢让自己希望太大,怕再次摔得粉身碎骨,但那颗早已枯萎的心,却不受控制地重新悸动起来。
“萧砚!”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久违的急迫。
“属下在。”萧砚立刻现身。
“你亲自去!去那个茅屋!给孤一寸一寸地查!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!尤其是……看看有没有女子生活过的痕迹,哪怕是一根头发丝,也要给孤带回来查验!”谢无极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,但他依旧不敢亲自前往。那悬崖之下,承载了他太多绝望和崩溃,没有确切的把握,他怕自己下去之后,就再也撑不住了。
“是!属下即刻出发!”萧砚领命,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。
萧砚一走,忆曦阁的看守似乎松懈了半分。那个一直模仿骆云曦的少女,心思活络起来。她被送入东宫已有段时日,却始终未能真正近得太子身前。她的目标从来明确——取代那个失踪的太子妃,哪怕永远做个替身,也要留在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身边。
次日,谢无极心绪不宁,再次来到忆曦阁。他站在廊下,目光放空,思绪早已飞到了崖下那座神秘的茅屋。
那少女见状,眼中掠过一丝决绝。她假装在修剪花枝,然后状似无意地往前走了几步,忽然脚下一绊,“啊!”地发出一声短促而娇弱的惊呼,身体软软地向前倒去。
果然,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揽住了她。冰冷的触感透过衣衫传来,但那人出口的话语却带着她从未听过的、近乎温柔的担忧:“落落,小心些。”
少女心中狂喜,顺势偎进他怀里,抬起头,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,模仿着记忆中太子妃偶尔撒娇的语气,软软地道:“小白……你能扶我回屋休息一下吗?脚好像扭到了……”
“小白”……
这两个字如同最锋利的针,精准地刺入谢无极心脏最柔软、最腐烂的伤口!有多久……有多久没有听到她这样叫他了?
一股酸涩与贪恋猛地涌上心头。明知是假的,明知是刻意模仿,他还是如同濒死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般,哑声应道:“……好。”
他扶着她,走进屋内。桌上,竟恰到好处地摆着一壶酒和几碟小菜。酒是桂花酿,是她最爱喝的、不易醉人的果酒。
少女走到桌边,斟满两杯,将其中一杯递给他,眼波流转:“小白,你陪我喝一杯,可好?”
谢无极看着那琥珀色的酒液,恍惚间仿佛回到了那个夜晚,她也是这般,喝了几杯桂花酿,便晕晕乎乎、大胆又生涩地主动吻了他……从那以后,他的心就再也不是自己的了。
“……好。”一个字,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,蕴含着太多无法言说的痛苦与奢望。
一杯,又一杯。
酒不醉人,人自醉。谢无极沉浸在虚假的幻梦里,仿佛对面坐着的,真的是他失而复得的落落。少女的脸颊也染上红晕,眼神迷离,慢慢靠近他,呵气如兰:“小白……我有点晕……你抱我去床上休息,好不好?”
谢无极的心剧烈地跳动着,几乎要冲破胸膛。他依言将她打横抱起,走向床榻。怀中温软的触感,空气中甜腻的酒香,都在疯狂地刺激着他的神经。
他太想她了。想到每一寸骨骼都在叫嚣着疼痛。
少女被他轻轻放在床上,看着他眼中翻滚的浓重情欲和痛苦,知道时机已到。她主动伸出手,勾住他的脖子,将柔嫩的唇瓣贴了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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轰——!
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谢无极脑中炸开!所有的理智、所有的思念、所有的绝望,在这一刻尽数化为毁灭性的欲望!他猛地反客为主,狠狠地吻住她!这不再是吻,而是啃咬,是发泄,是长达一年多的痛苦和压抑的疯狂倾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