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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板砖破窗惊夜鹭（第1页）

骆云曦近来手头颇为宽裕，着实过了一段逍遥快活的日子。这夜，她刚从一家小酒馆满足地打了个饱嗝，晃晃悠悠地往暂住的客栈蹓跶。

行至一条昏暗的深巷，冷不防撞上个小小的、温热的身影。低头一看，是个脏得像刚从泥地里捞出来的“小泥猴”，约莫十一二岁年纪，手里死死攥着半块已经发馊变硬的麦饼，一双大眼睛却像被磁石吸住了一样，死死钉在她腰间那个鼓鼓囊囊的荷包上，怯生生地、带着讨好地唤了一声：“哥哥……”

骆云曦心下一软，自然而然地蹲下身，动作熟练地用自己的袖口去擦那孩子脸上的污垢。这动作做得太过自然，恍惚间，她仿佛又回到了现代的福利院，正给那个总是偷偷把馒头掰一大半给她的傻姑娘阿芸擦脸。那丫头现在找不到她，怕是急得要发疯了吧？

“神仙哥哥！”小乞丐见她非但不恼，眼神还格外温和，立刻打蛇随棍上，改了口，话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渴望，“我…我饿……能不能……”

“能！”骆云曦被这声“神仙哥哥”叫得心头一热，加之那点微醺的酒意，大手一挥，豪气干云，“走！酱肘子管够！”她全然忘了，自己那看似饱满的荷包里，只剩寥寥几枚铜板在叮当作响。

当夜，城隍庙愣是被她开出了流水席的架势。十一个面黄肌瘦的流浪儿围坐成一圈，对着中间几只油光锃亮、香气扑鼻的烧鸡大快朵颐，听她唾沫横飞胡诌《西游记》，信誓旦旦地说那齐天大圣孙悟空最惦记的根本不是蟠桃，而是临安城老字号的酱肘子。孩子们听得入迷，用油乎乎的小手往她脸上抹灶灰求祝福，倒歪打正着，让她脸上那层易容竟多撑了三日。

“这叫长线投资！”她边给孩子们添鸡腿边嘀咕，眼神里闪着精明的光，等这群娃将来混成丐帮长老，姐就是临安城地下女王！窗台上摊着她奇奇怪怪的易容家当——辣椒粉调的腮红够劲，锅底灰混头油做的面妆抗造，真是物美价廉还环保。

……

五日后，骆云曦蹲在赌坊后巷潮湿的角落里，愁眉苦脸地数着手里仅剩的几枚铜板。此刻她易容成了一个满脸麻子、皱纹丛生的老婆子，正把刚用最后几个钱买来的、还冒着热气的肉包子分给眼巴巴望着她的孩子们。

忽然，她眼角余光瞥见几个身形矫健、穿着统一黑衣的男人，正举着一张画像在街上挨个询问路人。那画像上的女子穿着破烂的囚衣，面容模糊，唯独一双眼睛，被画得亮如寒星，极具神采。

“这抽象派画风……”她啃着冰冷的包子，看得啧啧称奇，“这把人画得跟二郎神座下那只哮天犬成了精似的！”

话音未落，头顶屋檐上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瓦片摩擦声。

暗卫八号正蹲在房檐阴影里，嚼着肉包记录：疑似目标人物出现，特征：骂人爱用神仙体系，给乞丐分饭前先偷吃一口，抠门程度与主子描述的貔貅精高度吻合——嗷！”

一块不知从何处飞来的板砖，带着精准的预判和十足的力道，稳狠准地命中了他的后脑勺！

暗卫八号眼前一黑，差点从房檐上栽下去。

只见下方暮色里，那刚才还蹲着的“麻脸老婆婆”此刻正双手叉腰站着，满头用石灰染白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乱颤，声音却中气十足：“哪个杀千刀的鳖孙敢偷窥老太太我？！不怕长针眼遭雷劈吗？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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