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回到了久违的云昭东宫。朱墙金瓦,亭台楼阁,一切仿佛都与离开时别无二致,却又似乎隔了漫长的光阴。
东宫内的仆从们见到太子殿下归来,皆是屏息垂首,恭敬异常。但让他们暗自心惊的是,殿下身边那位被小心翼翼揽在怀中的姑娘——竟与一年前逝去的太子妃如此相像!而殿下的气色更是肉眼可见地好了许多,眉宇间的阴郁冰寒消散殆尽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失而复得的珍视与柔和。众人心下暗忖:这回找的替身,未免也太像了些,竟真能让殿下“枯木逢春”?
重回故地,骆云曦心中亦是感慨万千。熟悉的环境让她彻底放松下来。沐浴洗去一路风尘后,她与谢无极自然宿在了揽月轩。
轩内一切摆设如旧,甚至她当初临走前翻看了一半的话本,依旧摊开在小几上,仿佛时光在此停滞了一年。两人相拥坐在床榻边,细数一年前的点点滴滴,那些甜蜜的、争吵的、缠绵的回忆涌上心头,情动之处,自是又一番耳鬓厮磨,极尽缱绻,仿佛要将错失的一年时光狠狠补回。
翌日,阳光正好。骆云曦兴致勃勃地想逛逛东宫园子,谢无极自然全程作陪,寸步不离。
行至一处较为偏僻却打扫得十分洁净的院落,骆云曦抬头,看见了院门匾额上那三个刺目的字——忆曦阁。
她脚步一顿,挑眉看向身旁的谢无极。
谢无极面色微微一僵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,连忙道:“一个空院子罢了,没什么好看的,落落,我们去那边……”
话音未落,只见忆曦阁的院门“吱呀”一声从里面被推开,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少女款步走了出来。那少女的容貌,竟与骆云曦有着七八分的相似!而更让人心惊的是,她走路的姿态,尤其是那双灵动剔透、顾盼生辉的眼睛,模仿得竟有十成十的像!
那少女见到谢无极,眼睛一亮,脸上立刻绽开一个娇俏又带着依赖的笑容,声音清脆地喊道:“小白?你回来啦?”
谢无极见到她,先是猛地一愣,随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,脸色骤变,厉声喝道:“来人!”
几名侍卫应声上前。
“不是早就吩咐过你们把她扔出东宫了吗?她为何还会出现在这里?!”谢无极的声音带着惊怒,尤其是感受到身旁骆云曦瞬间冷下来的目光,他更是心急如焚。
侍卫中有一人硬着头皮回道:“回禀主子,当日……当日萧统领不在,属下们不知该如何处置,又见她……见她与太子妃娘娘颇为神似,不敢擅专,便……便暂且安置了……”其实是被那少女凭着相貌和口齿,半吓唬半哀求地又留了下来。
骆云曦抱着手臂,似笑非笑地瞥了谢无极一眼,语气听不出喜怒:“原来,太子殿下这一年,也并没完全闲着呀?还金屋藏娇呢。”
谢无极大惊失色,慌忙想去拉她的手:“落落!没有的事!你听我解释!我……”
就在这时,那少女又开口了,她看着谢无极,眼神委屈又带着一丝挑衅,声音愈发娇柔:“小白,你怎么了?那夜我们不是还好好的吗?你怎么有了新人,就忘了旧人呢?”这话说得含糊其辞,引人遐想。
“你胡说八道什么!”谢无极气得脸色发青。“还不快给她拉下去!”
骆云曦却抬手阻止了正要上前拿人的侍卫,冷冷道:“慢着。”
她走上前几步,目光锐利地扫过那少女,最后定格在谢无极惨白的脸上:“那夜?”
谢无极急得额头冒汗:“落落,不是你想的那样!我……”
恰在此时,闻讯赶来的萧砚匆匆而至。他一看到那少女,也是瞬间懵了,猛地一拍额头——老天爷!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!当初主子疯魔时找来的这个替身,后来主子清醒后确实下令扔出去,但当时情况混乱,自己又奉命去茅屋寻人,竟把处理这少女的事给完全抛诸脑后了!想必是底下人看这少女貌美又像太子妃,便阳奉阴违,竟让她又溜回来了!
谢无极看到萧砚,如同看到救星,立刻冲他使眼色,用口型无声命令:快!把她弄出去!立刻!
萧砚会意,硬着头皮上前就要去拉那少女。
“我看谁敢动!”骆云曦一声冷喝,气势陡升,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。
萧砚伸出去的手瞬间僵在半空,讪讪地缩了回来,苦着脸看向谢无极,用眼神回答:主子,姑娘不让动,属下……属下也不敢动啊!
骆云曦不再看他们,径直走到那少女面前,淡淡道:“你,跟我进屋。”说完,率先向忆曦阁正房走去。
那少女被她的气势所慑,竟乖乖跟了上去。
谢无极下意识想跟上,骆云曦却在门口停下脚步,回头,目光清冷地扫了他一眼:“谁也不许跟进来。”
谢无极抬起的脚步骤然钉在原地,看着那扇关上的房门,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,在原地来回踱步,一颗心七上八下。
屋内,那少女打量着骆云曦,带着几分好奇和不服气:“你是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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骆云曦自顾自坐下,语气平淡:“跟你一样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