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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8章 笼中雀(第1页)

骆云曦策马狂奔出军营,心几乎要跳出胸腔,脑海中全是谢无极那双凝结着寒冰的眸子。她不敢直接回东宫,那简直是自投罗网。于是调转方向,一路向南城疾驰,先将坐骑随意拴在一家不起眼的客栈马厩里,自己则混入人流,在纵横交错的街巷中七拐八绕,直到确认无人跟踪,才一头扎进西市最为喧闹的一家酒楼。

要了个雅间,点了几个小菜,她颓然坐下,惊魂甫定。她盘算着,等谢无极费些功夫找到这里,最初的盛怒想必也已平息大半,自己或许能少受些斥责。

然而,随着时间流逝,预期的解脱并未到来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烦闷,如同潮湿的藤蔓,悄悄缠绕上心头。

他总是这样!像一个不容置疑的专制君主,将她的一切都牢牢掌控在掌心。所谓的自由,不过是金丝鸟笼外偶尔被允许瞥见的风景,那根无形的线始终攥在他手里。东宫固然富丽堂皇,锦衣玉食,仆从如云,可对她而言,那更像一座精美绝伦的牢笼。无处不在的规矩,时刻存在的目光,还有他那不容抗拒的占有欲,都让她感到窒息。她渴望的是无垠的天空,是随心所欲的呼吸,而不是这被精心计算好的、方寸之间的“恩赐”。

思绪至此,心情瞬间跌入谷底。她挥手招来伙计,要了一壶清甜的桂花酿。酒液入喉,初时甘醇,随即化作更深的委屈与叛逆,在胸中翻涌。她一杯接一杯,试图用酒精浇灭那份无处宣泄的憋闷。

可她并不知道,她这一逃,在谢无极心中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。

谢无极返回东宫,不见她的踪影,那颗刚刚因找到她而稍安的心瞬间又被攥紧!派人搜寻,只找到那匹被遗弃在客栈的马,人却不知所踪——“落落又丢了?”这个念头如同最毒的蛇信,狠狠噬咬着他的心脏。巨大的恐慌如同冰水浇头,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!她是不是又遇到了危险?上次她决绝地从城墙之上一跃而下的惨烈画面,不受控制地在他眼前反复闪现,几乎让他肝胆俱裂!

“找!给孤翻遍龙渊城的每一个角落!立刻把她找出来!”他声音嘶哑,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,所有暗卫倾巢而出,如同撒开的天罗地网。

直到夜幕低垂,万家灯火次第亮起,暗卫才终于在酒楼那间僻静的雅室里,找到了已经喝得醉眼朦胧、软软伏在案几上的骆云曦。

当谢无极带着一身夜露寒气,如同煞神般冲进雅间,看到的就是她双颊绯红、眼神涣散、周身酒气的模样时,那积压了一整日的担忧与后怕,如同被点燃的火药,轰然炸开,尽数化为滔天的怒火!

他为了她,心急如焚,几乎将整个龙渊城翻过来,担忧得心脉欲裂,而她呢?竟在这里悠闲自得地买醉!她不知道自己那点微末酒量吗?独自一人醉倒在这鱼龙混杂之地,若被有心人觊觎,若有半分差池……她将她自己的安危置于何地?!把他谢无极的担心又当什么了?

再想到白日里,她盯着那些赤膊兵士,那副如痴如醉、毫不避讳的模样,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,太子的威严、男人的妒火、以及那不被珍视的恐慌,彻底吞噬了他引以为傲的冷静。

他大步上前,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杯,重重掼在桌上,发出刺耳的声响。声音冷厉如北地寒风,当着几名垂首跟进、大气不敢出的暗卫的面,厉声斥道:“落落!你还有没有半点分寸与体统?!允你出宫,是让你这般不知轻重、放纵买醉的吗?!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!若真遇上歹人,你待如何?白日里你还……!你将我的担心,将你自己的安危,都当成儿戏了吗?!”

他的话,字字如冰锥,狠狠扎进骆云曦已被酒精浸泡得异常敏感的心。他居然吼她!还用“没有半点分寸与体统”这样重的字眼来指责她!这几个字,如同烧红的烙铁,烫得她心口剧痛。

本就积压的满腹委屈,混合着灼热的酒意,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。骆云曦猛地站起身,身体晃了晃,酒壮英雄胆,她口不择言地顶撞回去,声音带着哭腔和豁出去的决绝:“分寸?!体统?!对!我就是没有!我就是这般不懂规矩!你是我什么人?!我是什么样子轮得到你来管吗?!我不回东宫!那不是我的家!那是个华丽的牢笼!我要回我自己的家!回真正属于我的地方!”

“回家”二字,如同世间最锋利的匕首,精准无比地刺入了谢无极最深、最脆弱、最不能触碰的逆鳞!他所有的倾心相待,所有的精心呵护,所有的患得患失,原来在她心中,只换来一句“牢笼”?她心心念念的,始终是那个他无法抵达、无法掌控的异世?那个她所谓的“真正的家”?

谢无极整个人如遭雷击,僵立在原地,瞳孔骤然收缩,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要逃离他的女子。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住,然后残忍地拧绞,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。巨大的震惊、排山倒海的失望、被她话语彻底碾碎的痛楚,在他那双鎏金瞳中激烈翻涌、碰撞,最终,悉数沉淀为一片死寂的、深不见底的寒潭。他的骄傲,他捧出的一颗真心,在这一刻,仿佛被她践踏在了脚下,碎成了齑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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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喃喃开口,声音低哑得仿佛不是他自己的:“东宫……在你眼中,就只是困住你的囚笼?我谢无极在你心里……就只是个多管闲事、惹你厌烦的外人?”

他真是气到极致,也伤到了极致。

猛地,他上前一步,不再多言,打横便将骆云曦抱起,欲强行将她带回。

“放开我!谢无极你放开!我不回去!你听不懂吗!”骆云曦在他怀里拼尽全力地挣扎,哭喊着,双脚乱踢,指甲甚至在他手臂上划出了红痕。

谢无极停下脚步,低头看着她泪痕交错、写满抗拒与厌恶的小脸,那眼神最终变得冷硬如铁,再无半分温度。他不能失去她,哪怕是用强的,也要将她留在身边。但他也有他的骄傲,他的耐心,他的柔情,在她一次次决绝的“逃离”宣言中,已被消耗殆尽。

他猛地将她放下,动作甚至带着一丝粗暴。转身,对着门外跪了一地、冷汗涔涔的暗卫,声音冷得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:“把她‘请’回东宫。若请不回去……”他顿了顿,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珠子砸在地上,“尔等,提头来见。”

说完,他竟真的决然松开了手,不再看她一眼,转身,迈着僵硬的步伐,大步离去。那挺拔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拉得很长,透着一股被彻底刺伤后的孤绝与冰冷的倔强。

暗卫们面面相觑,满心惶恐,进退维谷——一边是怒极的太子,一边是闹脾气的姑娘,这简直是阎王打架,小鬼遭殃!

“姑娘,求您了,跟属下们回去吧!”

“我不回去,我再也不回去了!”

“姑娘,主子正在气头上,您只要回去了,主子肯定气就消了!”

“你们让开!”

僵持间,萧砚匆匆赶来,看着骆云曦,眼珠子一转,红着眼眶哀求:“姑娘,算小燕子求您了,跟我们回去吧。主子之令从未虚言,您就当可怜可怜我们!您若是不回去,我们几个的小命都要保不住了……”

骆云曦看着满屋子跪地哀求的人,又望向谢无极消失的那个方向,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被胁迫的愤怒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。他果然做得出!用别人的性命来逼她就范!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、冷酷无情的暴君!

可她能怎么办?难道真要他们因她丧命?

最终,她死死咬住下唇,直至尝到一丝腥甜,屈辱和冰冷的绝望淹没了她。眼泪汹涌而出,却不再挣扎,如同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,任由暗卫们小心翼翼地“护送”着,回到了那座她口中华丽而冰冷的“牢笼”——东宫。

回到揽月轩,她“砰”地一声,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摔上房门,将所有的插销一一落下,锁得严严实实,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隔绝在外。

她扑倒在柔软却冰冷的锦被中,泪水迅速浸湿了绸缎。心里的委屈、愤怒、对自由的渴望,以及被谢无极那些话语和决绝态度伤得体无完肤的痛楚,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,将她紧紧缠绕,几乎窒息。穿越至此,她历经艰险不曾轻易落泪,可所有的眼泪,似乎都是为他而流。

黑暗中,她攥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,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。她在心里,对着不知在何方的阿芸,也对着自己,立下誓言:

还剩不到一年,就是祭坛再次开启之期。

我一定……一定要回去!

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牢笼!

离开这个专制霸道的男人!

绝不再在这里,多停留一秒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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